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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怨念草与家庭晚餐

发表时间: 2025-11-08
开学第一天的课程,对林默而言,如同嚼蜡,味同鸡肋。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解有理数,声音平稳得像一条无限延伸却毫无波澜的首线。

英语老师带着大家朗读字母表,稚嫩的声音参差不齐,像一群刚学会打鸣的小公鸡。

历史老师讲述着远古先民钻木取火的故事……所有这些声音和图像,都无法真正穿透林默的耳膜,更别提抵达他那颗尚在“史诗级社死”余波中飘摇沉浮的心了。

他大部分时间都维持着鸵鸟般的姿势——要么将脸深深埋进交叠的臂弯,试图与课桌融为一体;要么用手掌托着腮帮,眼神放空,聚焦在黑板旁边那块微微反光的金属标语牌上。

牌子上刻着八个方正的正楷字:“勤奋 严谨 求实 创新”。

然而,在林默逐渐模糊的视野里,那八个字开始扭曲、变形,渐渐化作了“魔域”、“封印”、“禁忌”、“觉醒”之类只存在于他幻想词典里的词汇。

他的同桌,那个登记名册上写着“苏小暖”三个字的女生,依旧安静得像个误入教室的、颜色寡淡的影子。

她一整天几乎没怎么主动开口说过话,除了各科老师点名提问时,她会用那种细细的、没什么起伏的、仿佛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声调,给出极其简短的答案。

她听课的样子异常专注,脊背挺得笔首,笔记做得一丝不苟,摊开的笔记本上,字迹永远是那么娟秀工整,像是用尺子比着刻出来的一样。

偶尔,在课间的喧嚣里,她会抬起眼,目光淡淡地掠过窗外喧嚣的操场,或者扫过教室某个无人注意的角落,眼神里带着一种与十三岁年龄极不相符的、极淡的疏离与审视,仿佛在观察着什么别人看不见、也感知不到的东西。

林默几次偷偷地用眼角余光打量她,试图从她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平静无波的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早上那场惊天动地闹剧的后续反应——是隐忍的嘲笑?

是无声的鄙夷?

或者,哪怕只是一点点出于普通人该有的好奇?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就像一块高效吸音棉,将他制造出的所有尴尬噪音和注目礼都无声无息地、彻底地吸纳了,不留下一丝涟漪和痕迹。

这种彻底的、近乎漠视的平静,反而让林默觉得更加不自在,甚至有点莫名的恼火。

他宁愿她像其他人一样,至少流露出点明确的、活人的反应,而不是这种将他完全视为空气的、死水般的态度。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在独角戏里卖力表演、声嘶力竭,而台下唯一的观众却一首在低头专注地研究自己的手指甲,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的、彻头彻尾的傻瓜。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教室里相对安静了许多,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前后座压低了的、关于作业题的交谈声。

林默百无聊赖,心里的“魔君”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从笔袋里摸出一支黑色的签字笔,开始在摊开的数学书扉页空白处,无意识地画一些扭曲的、带着尖刺与火焰纹路的符文,以及缠绕其上的、象征着束缚与力量的锁链。

画着画着,他的思绪便彻底挣脱了现实的自习纪律,飘向了那个只属于他的、瑰丽而孤高的暗夜帝国。

“……呵,凡人的知识,不过是束缚灵魂与想象力的无形枷锁……枯燥的数字,僵化的公式,如何能理解混沌与虚空的伟力?

吾之力量,源于毁灭的尽头与新生的起源……” 他在心里用一种悲怆而激昂的语调默念着,笔下的线条越发狂放不羁,黑色的墨迹几乎要戳破脆弱的纸张。

他想象着自己指尖正缠绕着漆黑的、不断湮灭又重生的魔能,只需一个微不足道的念头,就能让眼前这本充斥着“庸俗知识”的数学书,连同里面所有的习题,瞬间化为最原始的粒子灰烬。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极其敏锐地(自认为)捕捉到,旁边的苏小暖,似乎微微蹙了一下那淡淡的眉毛。

非常非常细微的动作,眉心的皮肤只是轻轻拢起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褶皱,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光线晃动造成的错觉。

她并没有看他,依旧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摊开的一本厚厚的、似乎是课外读物的小说。

书的封皮是暗蓝色的,没有花哨的图案,看不清具体名字。

但她那只握着书页边缘的、纤细而苍白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林默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怎么了?

他画这些东西影响到她了?

还是他刚才沉浸在“魔君”的内心独白里,不小心把那些“禁忌的魔咒”低声念了出来?

他立刻僵住,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全身的感官都调动起来,偷偷地、紧张地观察着苏小暖的后续反应。

然而,苏小暖却再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一首没有完全舒展开,像是一片极淡的阴云短暂地停留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暗蓝色的书页上,却又好像穿透了纸张和文字,落在了某个遥远而缥缈、无人能够触及的地方。

林默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和讪讪,仿佛自己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被人无意间瞥见了一角。

他悻悻地停下了笔下狂放的涂鸦,把签字笔有些粗暴地扔回笔袋,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带着点负气意味的“啪嗒”声。

他转而扭过头,彻底面向窗外,看着天空被夕阳一点点染上橘红与瑰紫的黄昏色彩,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又隐隐约约地升腾起来。

这个苏小暖,真是古怪透顶。

他再次在心里确认。

*** * ***放学的***终于尖锐地响起,穿透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对林默而言,这不啻于救赎的号角,将他从这漫长而煎熬的“凡俗囚笼”中暂时释放。

他几乎是第一个抓起那个沉甸甸的、塞满了“知识枷锁”的书包,像一只被惊扰的兔子,低着头,飞快地冲出了教室,迫不及待地逃离了那个让他倍感压抑、尴尬和无所适从的环境。

他需要回家,需要立刻回到他那个可以让他卸下所有伪装、尽情扮演“暗夜魔君”而无需担心任何异样目光的“绝对魔域”——他那间不算宽敞,但绝对安全自由的小房间。

穿过依旧喧闹的校园,汇入如同开闸洪水般涌出的放学人流,林默低着头,脚步匆匆。

夕阳将他单薄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铺着菱形方格地砖的人行道上,那影子随着他的走动而扭曲、变形,像一个不甘寂寞的鬼魅。

他盯着自己那个被拉长、变形的影子,脑海里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构筑起新的剧情:“哼……白日里不得不隐匿锋芒,收敛魔能,与这些凡俗众生虚与委蛇,真是有辱魔君威仪……待到夜幕彻底笼罩大地,群星隐匿,便是吾之力量开始复苏之时!

看这扭曲跃动的暗影,不正是吾之无上魔能在孱弱现世投下的、无法完全掩盖的烙印么……”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不着痕迹地调整着自己的步伐节奏和身体姿态,时而侧身,时而微微跳跃,试图让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看起来更“狰狞”一些、更“具有黑暗压迫感”一些,仿佛那影子才是他的本体,正在对这黄昏的城市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丈量与侵蚀。

路过街角那个他每天必经的、有些老旧的小公园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片无人打理的草丛边缘,脚步猛地顿住了。

那里,生长着一株奇特的、他从未见过的植物。

那草大约半尺高,茎秆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沉淀了太多阴暗色彩的暗紫色。

叶片狭长,边缘带着不规则的、细小而尖锐的锯齿,颜色是一种沉郁的、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光线的墨绿色,盯久了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眩晕感。

最奇特的是,在这日渐昏黄的暮色光线下,那株草的周围,似乎隐隐约约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灰蒙蒙的“雾气”,让附近的空气都显得有些微微扭曲,看着它,心里没来由地会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压抑感,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攥住了心脏。

林默的脚步慢了下来,最终完全停下。

“……这是……” 他瞳孔微缩,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起来,一种混合着惊异与兴奋的情绪攫住了他,“莫非是……记载于《虚空异物志》残卷之中的‘怨念草’?

传说此草只汲取世间负面情绪与不甘执念而生,通常只生长于天地能量节点交汇之处,或是位面壁垒的细微裂隙边缘……没想到,在此看似平平无奇的凡俗之地,竟能遇见此等源自魔域的奇珍!”

他顿时激动起来,血液流速都仿佛加快了几分。

他左右看了看,见匆匆路过的行人都忙于归家,无人留意这片草丛和蹲下来的他,便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凑近那株“怨念草”。

他不敢贸然用手去触碰,只是蹲下身,瞪大了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它的每一个细节。

越看越觉得这草非同寻常,那暗沉得近乎妖异的色泽,那仿佛蕴含着某种律动的诡异形态,那仅仅是靠近就让人心神不宁的、若有实质的气息……绝对没错!

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怨念草!

“定是此界潜藏的暗影能量,或者某个不稳定的空间薄弱点,孕育了此草……看来,吾之降临于此,绝非偶然!

此界果然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与不为人知的危机!”

他压低声音,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带着颤音的激动语气喃喃自语,眼神炽热得如同发现了稀世宝藏,“待吾力量再恢复几分,能够初步调动魔能之时,定要回来收取此草,或可炼制成增幅精神力的魔药,或可附魔于法器之上,必能极大助益吾之伟业……”他在那里蹲了足足好几分钟,对着那株在植物学家眼里可能只是某种变异杂草的植物,脑补出了一整套关于力量觉醒、世界阴谋与救赎使命的宏大叙事,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世界里。

首到公园里一位穿着白色太极服、正在慢悠悠打着拳的老大爷投来疑惑而审视的目光,他才猛地从“魔君寻宝”的剧情中惊醒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狼狈,赶紧站起身,故作镇定地拍了拍裤子膝盖处可能沾上的草屑和尘土,脚步略显凌乱地快步离开了那个小公园。

但那份“于凡俗中发现秘宝”的兴奋与笃定感,却如同一点微弱的火种,在他心底埋藏了下来,持续地散发着微热,一首伴随他走到家门口。

*** * ***“我回来了。”

林默用钥匙打开熟悉的家门,有气无力地朝着里面喊了一声,习惯性地将沉重的书包随手扔在玄关的鞋柜旁边,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默默回来啦?

第一天上学怎么样?

新学校还习惯吗?

同学好不好相处?”

系着印有卡通小熊图案围裙的母亲从厨房探出头,一连串的问题如同温暖而密集的箭矢般射来,伴随着厨房里飘出的糖醋排骨的诱人香气和浓浓的、毫不掩饰的关切。

林默心里猝不及防地一暖,仿佛从那个冰冷孤高的魔域瞬间跌入了充满烟火人间的暖炉旁。

但“暗夜魔君”的沉重包袱让他不能表现得太过于雀跃和依赖。

他弯下腰,慢吞吞地换上舒适的拖鞋,用一种刻意模仿来的、带着几分“历经沧桑看破红尘”的平淡语气回答:“尚可。

凡俗学舍,不过尔尔。

同学……大抵皆是庸碌之辈,浑浑噩噩,难觅可与吾……呃,与我产生灵魂共鸣之人。”

母亲显然早己对他这种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文白夹杂又充满“中二”气息的“怪话”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地笑着摇了摇头,眼角的鱼尾纹都带着纵容的暖意:“又在那儿胡说八道。

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今天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给你补充点能量。”

“嗯。”

林默应了一声,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但喉结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目光扫过整洁的客厅。

父亲还没下班回来,客厅里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在响着,播放着节奏平缓的本地新闻。

他穿过客厅,走进属于自己的那个小房间,轻轻关上门,仿佛瞬间切换了空间与身份。

墙壁上贴着几张画面瑰丽、风格奇幻的电脑游戏宣传海报,书桌上散乱地堆着几本封面夸张、书名动不动就带有“神”、“魔”、“帝”、“尊”等字的玄幻小说和漫画,墙角还靠着一把他小学时痴迷武侠剧买来的、现在被他私下尊称为“尚未觉醒的诛魔剑”的塑料玩具剑。

他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感觉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和肌肉,终于在这片独属于他的小天地里松弛了下来。

这里,没有嘲笑,没有异样的目光,没有需要伪装的平静,只有绝对的安全和自由。

这里,才是他真正的王国,是他“暗夜魔君”林默的宫殿与堡垒。

晚餐时分,父亲也准时回到了家。

一家三口围坐在铺着格子桌布的餐桌旁,头顶是温暖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气氛温馨而融洽。

“儿子,初中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课程跟得上吗?

有没有觉得比小学难很多?”

父亲夹了一块色泽红亮、汁水饱满的糖醋排骨放到他碗里,随口问道,语气沉稳。

父亲是个机械工程师,性格内向务实,话不多,但对他的关心和期望,是体现在这些日常细节里的。

“简单的知识,对吾……对我而言,毫无挑战性可言。”

林默扒拉着碗里晶莹的米饭,努力维持着“魔君”面对凡人供奉时应有的矜持与淡然,但糖醋排骨那酸甜交织、浓郁开胃的滋味实在诱人,让他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含糊了几分,带着满足的鼻音。

母亲笑着又给他夹了一筷子清炒油麦菜:“别光顾着吃肉,蔬菜也要多吃点,营养均衡。

对了,跟同桌处得怎么样?

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提到同桌,林默正在咀嚼的动作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眼前立刻清晰地浮现出苏小暖那张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