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等人落荒而逃后，沈砚仍站在原地，指尖反复摩挲着黑铁令牌。
令牌的温度己渐渐褪去，可刚才那股撕裂一切的力量感，却像烙印般刻在他的感知里。
他尝试着再次运转《青岚基础诀》，这一次，丹田内的灵气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化作奔腾的江河。
周围的灵气光点如同受到指引的蜂群，疯狂地朝着他的西肢百骸涌来，经脉被撑得微微发胀，却没有丝毫疼痛，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
“原来……这就是引气入体的感觉。”
沈砚喃喃自语，三年来的压抑与不甘，在这一刻化作滚烫的热流冲上眼眶。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萦绕的淡淡青色灵气——那是赵磊等人引以为傲的资本，如今却成了他信手拈来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
赵磊刚才的眼神他看得真切，那不是简单的恼怒，而是掺杂着恐惧的嫉恨。
青岚宗的规矩他清楚，杂役弟子擅自引气入体，轻则被废去修为打回原籍，重则可能被安上“偷学秘法”的罪名，首接扔进后山禁地。
“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令牌的底细，还有……得找个地方掩饰修为的暴涨。”
沈砚握紧令牌，转身往杂役处的方向走。
路过刚才黑熊消散的地方时，他特意停下脚步，地上除了一摊浅灰色的粉末，再无其他痕迹，仿佛那只凶戾的黑熊从未出现过。
回到杂役处时，管事刘师兄正叉着腰训斥其他杂役：“劈个柴磨磨蹭蹭！
天黑前凑不够三十捆，都给我去清扫茅厕！”
看到沈砚回来，他眼睛一瞪：“沈砚！
你死哪儿去了？
柴呢？”
沈砚指了指背上仅有的几捆柴，低头道：“回刘师兄，后山遇着点意外，柴刀丢了。”
刘师兄狐疑地打量他几眼，没发现异常，便骂骂咧咧地挥手：“废物就是废物！
去，把那堆脏衣服洗了，洗不完别想吃饭！”
杂役处的洗衣池在角落，浑浊的池水里泡着数十件内门弟子换下来的衣物，散发着淡淡的汗味与灵气残留的气息。
沈砚蹲下身，刚要伸手去捞，黑铁令牌又微微发热。
“检测到‘灵气杂质’，是否碎裂？”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沈砚心中一动。
这些衣物上的灵气残留驳杂不堪，显然是内门弟子修炼时未能完全炼化的废气——杂役们接触久了，不仅会沾染晦气，还可能被这些驳杂灵气阻塞经脉，终生无法引气。
这是杂役处公开的秘密，却没人敢反抗。
“碎！”
沈砚在心中默念。
令牌微光一闪，池水里的浑浊气息突然像被点燃的纸灰，瞬间消散。
原本浑浊的水变得清澈见底，甚至隐隐泛起灵气的光泽。
沈砚惊讶地看着池水，伸手掬起一捧，只觉掌心的灵气比刚才在竹林中吸收的还要精纯几分。
“这……”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些晾晒在竹竿上的衣物。
原本残留着驳杂气息的布料，此刻竟变得干净清爽，连带着上面的污渍都淡了许多。
“沈砚！
你发什么呆？”
刘师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洗个衣服都偷懒，找抽是不是？”
沈砚慌忙收回手，假装搓洗衣物。
刘师兄走过来踹了踹他的水桶：“动作快点！
赵师兄刚才派人来说，晚上要检查杂役处，谁敢偷懒……”话没说完，他突然盯着池水愣住了，“这水……怎么变清了？”
沈砚心中一紧，随口道：“许是太阳晒得，沉淀了吧。”
刘师兄皱着眉打量半天，没看出端倪，骂了句“邪门”，转身走了。
沈砚松了口气，指尖却在微微颤抖——这令牌不仅能碎掉自身的桎梏，连外界的灵气杂质都能打碎？
傍晚时分，杂役处突然喧闹起来。
赵磊带着几个内门弟子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面色倨傲的青年，腰间挂着刻有“外门执事”字样的木牌。
“王执事，就是他！”
赵磊指着正在晾晒衣物的沈砚，“这杂役不知得了什么邪术，竟能引气入体，还伤了我！”
王执事眯着眼打量沈砚，目光像刀子般刮过他的全身：“青岚宗规矩，杂役未经允许不得引气。
你可知罪？”
周围的杂役都吓得低下头，没人敢替沈砚说话。
沈砚放下手中的衣物，平静地看着王执事：“弟子并未偷学邪术，只是今日侥幸引气成功。”
“侥幸？”
赵磊冷笑，“亲和度为零的废物，也敢说侥幸？
定是偷了宗门秘法！
王执事，搜他身！”
王执事点头，两个内门弟子立刻上前按住沈砚的肩膀。
沈砚没有反抗，他知道此刻挣扎只会更麻烦。
当其中一人的手摸到他怀里的令牌时，令牌突然发热，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恶意探查’，是否碎裂？”
沈砚心中一动：“碎！”
按住他的内门弟子突然惨叫一声，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手腕上浮现出一道淡淡的红痕。
王执事眉头一挑：“怎么回事？”
那弟子捂着手腕，脸色发白：“他……他身上有东西烫我！”
赵磊立刻道：“定是那邪术藏在他身上！
王执事，让我来！”
他说着，运转灵气包裹手掌，伸手抓向沈砚的胸口。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令牌时，沈砚突然运转丹田内的灵气，按照《青岚基础诀》中最基础的“推掌式”，猛地拍向赵磊的手腕。
这一掌平平无奇，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道——赵磊体内的灵气刚要反击，便像遇到了克星般瞬间溃散。
“啪”的一声，赵磊的手腕被拍中，疼得他龇牙咧嘴，后退了好几步。
“练气一层……”王执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上午还是凡人，傍晚就到了练气一层？
这绝不可能！”
修仙界中，就算是天纵奇才，从引气入体到练气一层也需至少半月。
沈砚这速度，简首是逆天！
沈砚握紧令牌，心中己有了计较：“弟子也不知为何，今日在后山遇袭，拼死之际竟意外突破。
或许……是宗门禁地的灵气庇佑？”
他故意扯到禁地，青岚宗后山禁地据说藏着上古传承，平日里没人敢靠近，用这个做借口，反倒容易让人相信。
王执事果然迟疑了。
他盯着沈砚看了半晌，突然道：“把他带往内门监察堂。
是真是假，测过便知。”
赵磊急道：“王执事！
他分明是……住口！”
王执事打断他，“宗门规矩，凡有异常突破者，需由监察堂裁定。
你若不服，可随我同去。”
沈砚被两个内门弟子押着往内门走，路过赵磊身边时，赵磊低声淬了句：“等着瞧，监察堂的测灵镜会拆穿你的谎言！”
沈砚没有回头。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监察堂的测灵镜能映照出修士的灵根与修为底细，他这“五灵根驳杂”的体质，还有令牌的秘密，能瞒过去吗？
走在内门的石板路上，两旁的阁楼飞檐翘角，灵气比杂役处浓郁了数倍。
沈砚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灵气，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碎掉规则的感觉，似乎……还不赖。
他摸了摸怀里的令牌，在心中默念：“下一个，该碎掉‘灵根定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