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天是几个月零几天

1 重生考场我醒的时候，口水正浸透英语卷子右下角的完形填空。头沉得像灌了铅，

眼皮黏在一起。昨晚哭到三点——就为那本破小说《燎原》里一个叫陈野的配角。

他爸赌输了拿他当沙包，高考前夜他反手捅了亲爹，被判无期。

书里写他进法庭时一句话没说，就盯着窗外一棵秃树，眼眶红得像要滴血。我揉了揉脸，

想爬起来去倒水。可这桌子不对。木纹太新，刻着“高三7班”，

我课本扉页上还写着“沈晚”两个字——字迹陌生，但和我的名字一模一样。

我猛地抬头黑板右上角，粉笔写着：距高考还有98天心口像被攥住。就在这时，

前排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斜前方靠窗，一个男生背对着我，

肩膀瘦得能看见肩胛骨的轮廓。他抬手翻页，袖子滑下去一截——手腕一圈青紫，深得发黑。

再往上，左耳后，一颗小黑痣，藏在碎发里。我呼吸停了。

小说里写过：“陈野左耳后有颗痣，像一滴干掉的血。”我手一抖，钢笔“啪”地掉在地上，

滚到过道中间。他没回头，只是把袖子往下拽了拽，动作快得像怕被人看见。我蹲下去捡，

手心全是汗。脑子里全是昨晚读的句子：“他交了退学申请，说不想考了。”“他爸说，

你活着就是个废物，不如死了算了。”我站起来，眼睛死死盯住他桌子里课本底下，

压着一张纸，白底红章，半露在外。退学申请。日期：今天。不是梦。我真的进书里了？

还刚好卡在他要退学这天？我咬住后槽牙，趁他起身去接水，伸手抽走那张纸。纸很薄，

边缘卷了，像是被攥过又展开。我没看内容，直接撕成两半，塞进自己笔袋夹层。

然后扯了张草稿纸，写：“先考完，再决定死活。”字歪，但利落。我走回去，

趁他还没回来，把纸条压在他数学练习册下，刚好盖住他名字。他回来时脚步很轻，坐下，

翻开练习册。看见纸条，肩膀明显一僵。他拿起纸条，看了三秒，然后开始折。一下，两下，

三下。折成一只小纸鹤。我刚松半口气，就见他手腕一甩——纸鹤飞进垃圾桶，

连声音都没出。他转过头。眼神冷得像冰，刀一样刮过来。没说话，但那意思我懂：你谁？

多管什么闲事？我张了张嘴，想说我知道你爸今晚会来堵你，想说你还有机会，

想说你不能死在这儿。可话卡在喉咙里。他早低下头，笔尖划在纸上，沙沙响，

快得像要戳穿。下课铃响，人群往外涌。他收拾书包，动作轻得像怕惊动空气。我跟出去，

不远不近跟在后面。教学楼后巷，果然站着个男人——啤酒肚，花衬衫，叼着烟，

手里拎着半瓶白酒是陈国栋。他一把拽住陈野衣领：“钱呢？生活费呢？”陈野没吭声，

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男人劈手抢过，数了数，骂了句脏话，抬脚就踹在他肚子上。

陈野撞上墙，闷哼一声，没叫。我冲过去，嗓子发干：“住手！”男人眯眼打量我：“你谁？

”“他同学。”我站到陈野前面，腿在抖，声音却稳，“再动他，我现在打110。

”他嗤笑，烟灰弹到我鞋面上：“小姑娘，别多管闲事。他这种货色，骨子里就是个废物，

活着浪费空气。”说完晃着走了。巷子里只剩我和他。他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低头咳了两声。我蹲下来，想扶他。他猛地抬头，眼神凶得吓人：“再管我，我让你后悔。

”我没退。只盯着他手腕上那圈青紫，轻声说：“你爸今晚还会来，我知道。”他瞳孔一缩。

我扯了扯嘴角：“我还知道你打算在哪天，杀了他。”他愣住，像被钉在地上。

我没等他反应，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牛奶，放他脚边。“喝掉。”我说，“饿着肚子的人，

考不了试。”然后转身走开。走出巷口时，我没回头。但我知道——他没扔掉那盒牛奶。

2 命运交错我走回教室，手还在抖。不是怕，是气。气他爸，气这破小说，

更气自己——气自己刚才居然没冲上去踹那混蛋一脚。可我知道不能。一动手，陈野就完了。

校方只会说“学生打架影响高考”，他爸反倒能装受害者。规则从来不在我们这边。

我坐回座位，翻开数学卷子，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子里全是陈野靠在墙上的样子——瘦得像根芦苇，风一吹就折，却硬撑着不肯倒。

下午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语文课。老张推了推眼镜，站在讲台上，语气难得温和：“同学们，

今天特别高兴，因为我们班陈野同学的父亲，被社区评为‘最美家长’，

下周还要上区电视台！他说，再苦不能苦孩子，省吃俭用也要供儿子高考……”全班鼓掌。

我转头看向陈野。他低着头，手指抠着课桌边缘，指节发白。那件洗得发灰的校服袖口下，

淤青若隐若现。掌声像针，扎在我耳朵里。下课铃一响，我抓起水杯冲出教室，

躲进厕所隔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脸。镜子里的我眼眶发红，不是哭，是憋的。

“沈晚” 门外传来声音。是班长，语气犹豫，“你……是不是和陈野走太近了？

他爸刚才特意找老张，说你‘心思不正，影响他儿子复习’。”我关掉水龙头，没应声。

回到教室，发现桌上被人用红笔写了两个字：滚开。字迹潦草，但力道很重，划破了纸。

我没擦。就让它留着。放学前，我把中午省下的饭钱换成一盒钙奶，悄悄塞进陈野桌肚。

他没看我，也没碰。第二天，那盒奶还在原地，没开封。第三天，它不见了。我没问。

第四天晚自习，我值日留到最后。关灯时，发现空教室里还有一个人——陈野。他趴在桌上，

手边摊着物理卷子，一道大题空白。我站在门口，没进去。他忽然开口，

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你为什么是我？”我没懂。“班上那么多人，”他没抬头，

“为什么偏偏是你，非要拉一个烂透了的人？”我走过去，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因为我昨晚梦见你了。”我说，“梦见你站在法庭上，没人替你说一句话。连法官都叹气，

说‘又是这种家庭，怪不得’。”他手指顿住。

“可我不想让你变成‘又是这种人’”我盯着他，“你不是背景板，陈野 你是人。

”他猛地抬头，眼眶红了，却咬着牙笑：“人？我连饭都吃不饱，算什么人？

”“那你就吃饱”我说，“我请你”他愣住。“明天中午，食堂三号窗口，

我请你吃红烧肉”我站起身，拍拍他肩膀，“别迟到！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我转身走。快到门口时，听见他极轻地说了一句：“……我不值得”我没回头，

只挥了挥手。“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走出教学楼，天已经黑透。风很凉，

但我心里烧着一团火。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不只是帮他熬过98天。

我是要抢回他被偷走的人生。哪怕，只有一次机会。3 红烧肉之约第二天中午，

我提前十分钟到食堂三号窗口排队。红烧肉、炒青菜、米饭——两份。我端着餐盘找位置，

眼睛扫着门口。十二点零七分，他来了。校服还是那件，但袖口拉得严严实实。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才慢慢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你真请啊？”他声音很低。

“废话。”我把饭盒推过去，“趁热。”他没动筷子，盯着肉看了几秒，

突然问：“你是不是觉得，给我吃顿饭，就能把我拉回来？”我没理他，

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不是拉你回来。”我嚼着，含糊地说，“是让你吃饱了，

有劲儿往前走。”他沉默。食堂嘈杂，广播放着英语听力，锅铲声、笑闹声混成一片。

可我们这桌，静得像真空。终于，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青菜。我没看他，

但眼角余光瞥见他手在抖。吃到一半，他忽然开口：“我爸昨晚又来了。

在校门口蹲到十一点。”我筷子顿了一下。“他说……要是我敢去高考，

他就去教育局举报我偷他钱。”他扯了扯嘴角，“其实那钱是我妈留下的。被他赌光了，

现在倒打一耙。”我放下碗，直视他：“他不敢。”“你怎么知道？”“因为他要脸。

”我说，“‘最美家长’人设刚立起来，他宁可打你，也不敢闹大——一闹，

赌债、家暴、冒领低保，全兜不住。”他猛地抬头，眼神震惊。“你……查他？

”“不是我查。”我压低声音，“是他自己露的馅。催债的在校外堵他，我听见了。

”他盯着我，嘴唇动了动，没出声。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从不反抗。不是懦弱，

是他知道没人信他。老师信“励志父亲”，同学信“问题少年”，

连警察都说“家事别外扬”。可现在，有一个人，不仅信他，

还准备好了刀——虽然是普通的刀，塑料柄，钝口，但能划开谎言。吃完饭，

他默默把餐盘叠好。“明天还来吗？”我问。他没答，但起身时，把空饭盒轻轻放在我手边，

说：“……别买肉了，太贵。”我笑了：“行，明天改鸡腿。”他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

但耳根红了。晚上回宿舍，我打开手机，翻出昨天偷录的视频。画质模糊，

但能听清陈国栋那句：“你活着就是个废物。”我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证据”。

又新建一封邮件草稿，收件人：区教育局信访办、本地民生记者、妇联维权热线。

写了一行字：“附视频及证人信息。高三考生陈野，

正被其父以‘最美家长’身份实施精神与身体双重虐待。高考在即，请介入。”光标闪着，

我没发还不是时候。我得等他真正愿意被救的那天。而那天，

可能就在他吃完第三顿红烧肉之后。4 暗流涌动第三天我买了鸡腿，他没来食堂。

我端着饭盒在教学楼后门等到十二点二十，才看见他从实验楼侧门出来——校服沾了灰，

手上还缠着胶带，像是刚搬过东西。“你去哪儿了？”我问。

“帮物理组整理器材”他避开我的眼睛“饭你留着自己吃吧。

”“我特意买的”我把饭盒塞过去“不吃我扔了。”他犹豫两秒，接过但没打开。

“沈晚”他忽然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你别再这样了，别人会说闲话，你妈也会骂你。

”“她已经骂了”我靠在墙边“说我疯了，为个废物搭上前途。”他脸色一白。

“可你知道最气人的是什么吗？”我盯着他，“他们说得对——我确实疯了，

疯到觉得一个被打得不敢抬头的人，也配拥有未来。”他攥紧饭盒，指节发白。

“你配”我补了一句。他猛地抬头，眼眶发红：“我不配！

我妈跳楼前说‘小野你要跑’可我跑不掉！我连自己都护不住，还连累你——”“谁要你护？

”我打断他，“我又不是瓷娃娃。”他愣住。我往前一步，压低声音：“你妈让你跑，

不是叫你认命是叫你活下来。现在，你唯一能跑的路，

就是高考考场那条别在这儿跟我扯配不配。”他怔怔看着我，嘴唇颤抖。忽然，他转身就走。

我以为他又要躲。可走到拐角，他停下，没回头，只把饭盒放在窗台上，

说：“……鸡腿凉了，不好吃。”然后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我走过去，

掀开饭盒——鸡腿动过，米饭少了一半。第四天他没来食堂，也没留饭盒。

第五天我照常买饭，放在老位置。中午十二点整，他准时出现，坐下，开盖，吃。没说话，

但动作不再僵硬。第六天他主动问：“今天吃什么？”“红烧排骨”我说。他“嗯”了一声，

低头扒饭。吃到一半，他忽然说：“我爸明天要去社区领‘优秀家长’奖状。”我筷子一停。

“升旗仪式后，全校通报表扬”他扯了扯嘴角，“你说，他站在主席台上笑的时候，

有没有人闻到他手上的酒味？”我没笑。“有。”我说“我闻到了。而且——”我盯着他，

“我会让他笑不出来。”他抬头看我，眼神复杂。

“别乱来”他低声说“我不想你出事”“那你就好好考试。”我夹了块排骨给他，

“考完那天，我要看见你站在阳光底下。”他没接排骨，却伸手，轻轻碰了碰我手背。

就一下，快得像错觉。但我知道，那是他第一次，主动碰我。第七天我没买饭。

他站在窗口等了十分钟，转身要走。我从后面叫住他：“今天不吃。”他皱眉。

“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我递给他一张纸，“帮我看看这道数学题，我算不通。”他接过，

低头看。是道大题，步骤完整，答案正确——只有中间一行，我故意写错了一个步骤。

他皱眉，掏出笔，在旁边写下正确解法，还画了个小箭头。写完，他抬头：“你明明会。

”“嗯。”我把卷子收回来，“就是想看你认真的样子。”他愣住，随即别过脸，

耳尖又红了。可这次，他没走。我们站在食堂门口，阳光斜照，风里有初夏的味道。

他知道我在拉他。而这一次，他没甩开我的手—— 哪怕那只手，只是递了一张纸。

5 撕破谎言第八天，他主动坐到了我旁边。没说话，但把饭盒往我这边挪了半寸，

像是怕我够不着。第九天，他吃完后，帮我把两个空饭盒叠在一起，拎着一起去倒。第十天，

晚自习前，他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没字，只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鸡腿。我憋着笑，

在下面回画了一个拳头，旁边写：“再逃饭，揍你。”他看到时，低头笑了。

真的笑了——嘴角翘起，眼睛弯了一下，像冰面裂开一道光。可就在那天放学，

我听见了流言。“沈晚是不是脑子坏了？整天跟陈野混，不怕被带坏？”“她还贴上去，

图什么？图他打人技术好？”“该不会……怀孕了吧？”我站在楼梯拐角，指甲掐进掌心，

没出声。第二天，我照常买饭。但桌上多了张纸条，字迹陌生：“滚远点，贱人。”我没撕，

也没扔。把饭推给陈野时，顺手把纸条垫在饭盒底下。他看见了，脸色瞬间沉下去“谁写的？

”他问，声音冷得像刀。“不知道”我说，“但写的人，肯定没看过你做的数学笔记。

”他一愣。“你昨天帮我改的物理错题，比老师的还让人能理解”我夹起一块土豆他盯着我，

眼神复杂。“沈晚，”他忽然说，“你不怕被我连累？”“怕啊！”我坦然承认，

“怕你考不上，怕你退学，怕你哪天真的……杀了他。”我压低声音，

“但我更怕——你觉得自己不值得被救。”他沉默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太傻了。

”“嗯，”我点头，“但傻人有傻福——比如，捡到个隐藏学霸。”他没笑，但眼神软了。

可好景没过三天。第十三天，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沈晚，”她叹气，推了推眼镜，

“你和陈野的事，他爸找我谈了。他说……你一直在骚扰他儿子，影响他备考。

”我冷笑：“骚扰？我请他吃饭叫骚扰？”“我不是指责你。”她语气软下来，

“但高考在即，别惹麻烦。陈野家庭特殊，学校已经尽力帮扶……你一个女孩子，

别把自己卷进去。”“所以呢？”我盯着她，“眼睁睁看他被他爸逼退学，算‘不惹麻烦’？

”她避开我的目光：“家事，外人不好插手。”走出办公室，我在走廊撞见陈国栋。

他站在窗边，西装笔挺，胸前别着“社区模范家长”徽章，脸上堆着笑。看见我，

笑容更深：“小沈啊，谢谢你关心我家小野。不过——”他压低声音，带着酒气，

“烂泥扶不上墙，你再帮，他也还是个废物。”我站在原地，没动。他拍拍我肩，

像长辈一样慈爱。等他走远，我转身回教室。陈野坐在座位上，低着头，手里攥着什么。

我走过去，发现他手背上有一道新划痕，血珠渗出来。“他打你了？”我问。他摇头，

把手里东西藏进抽屉。我伸手去拿。他没拦。是一张折叠的纸——新的退学申请，

日期是明天。我抬头看他，他眼神空了，像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对不起。

”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我不想连累你。”我盯着那张纸，忽然笑了。“行啊”我说，

“你退，我陪你退。”他猛地抬头：“你说什么？”我掏出笔，

在自己课本扉页上刷刷写下一行字，撕下来拍在他桌上——“沈晚，自愿退学。

理由：看不惯有人把高考当儿戏。”他脸色煞白：“你疯了？！你成绩能上一本！

”“那又怎样？”我冷笑，“你退，我就退。你杀人，我就去作证说你是正当防卫。你坐牢，

我就每年高考日站在监狱门口——举个牌子：‘陈野，你欠我一顿红烧肉。’”他浑身发抖，

眼眶红得吓人。“沈晚……”我盯着他，“现在就选。是继续当个‘废物’，

还是——跟我一起，把这烂命，考出个人样来？”他张着嘴，说不出话。窗外风吹进来，

掀动那两张退学申请，像两只即将坠落的鸟。可这一次，他伸手，把我的那张，撕了。

6 风暴前夕他撕得很慢，几乎是一寸一寸，把那张纸从我手里抽走，再撕成两半。动作轻，

但坚决。撕完，他没看我，只把碎纸塞进自己口袋，像藏起一个不该存在的念头。“别乱来。

”他声音沙哑，“你得考。”“那你呢？”我逼他。他沉默几秒，终于抬头，

眼睛红得像燃着火：“……我考。”两个字，轻得像叹息，重得像誓言。从那天起，

他不再躲我。晚自习，他坐到我旁边。我不问，他主动讲我错的物理题；我困了，

他轻轻碰我胳膊：“别睡，这道题你常错。”他不再穿长袖，手腕淤青露出来，也不遮。

像是在说：你看，我伤着，但我还在。可陈国栋没停。第十八天，他爸在校门口堵他，

当着值周老师的面，一把搂住他肩膀，笑呵呵：“我家野子最近精神好多了，多亏老师照顾！

”老师笑着点头：“还是你教育有方。”陈野僵着身子，像被毒蛇缠住。我站在人群后，

指甲掐进掌心。当晚，我在便利店值夜班为了赚饭钱，

看见陈国栋和两个纹身男在校外小摊喝酒。他醉醺醺地说：“……那小子最近有人罩着？

老子让他高考前断条腿！”我躲在货架后，手抖得打不开扫码枪。回家后，

截图；• 催债录音；• 陈野手伤照片偷拍；• 还有那句“活着就是废物”的视频。

我匿名寄出，但留了一手——最后一份，只发给了一个人：去年采访他的区台记者。我知道，

只有舆论，才能撬动这堵“家事不可外扬”的墙。第二十五天，转机来了。早自习，

校长突然进班，脸色铁青，把陈国栋叫去办公室。中午，社区工作人员来学校，找陈野谈话。

下午，陈国栋没来接他。晚自习前，陈野在走廊拦住我。“他们查他赌债了。”他声音很轻，

“还说……要撤销‘模范家长’称号。”我没说话，只问：“他打你了吗？”他摇头：“没。

但他看我的眼神……像要杀了我。”我深吸一口气：“高考前，他不敢。他怕彻底完蛋。

”他盯着我，忽然问：“是你干的？”我没否认。他沉默良久，

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我。“我妈留下的。”他说，“她以前是老师。

这上面有她整理的高考重点……我一直不敢看。”我翻开，纸页泛黄，字迹清秀，

写着“野子，加油”。眼泪差点掉下来。“现在看，”我合上本子，塞回他手里，“正好。

”他点头，眼眶发红，却笑了。可我们都没想到——陈国栋的反扑，来得更快、更毒。

第三十天，家长群炸了。有人匿名发帖：“高三7班沈晚，长期骚扰同学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