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们都来了,咱们出去吧?」
婆婆去世对周砚打击很大,此时他声音嘶哑,眼下乌青,看上去十分憔悴。
他的手搭上我的肩,我下意识地往后缩去,像是避开一块灼热的炭火。
周砚的神色顿了一下,眼底满是疑惑。
「走吧。」
我抢先开口,侧身绕过周砚,脚步虚浮地朝门外喧闹的哭声中走去。
路过棺材时,我神使鬼差地又望向了婆婆安详的面容。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像是毒蛇一般缠上了我的手腕。
我猛地回神,抬眼望向面前的女人。
她低垂着头,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像是冒着大雨赶来。
而那双总是躲闪的眼睛,此刻也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死死钉在我那只藏着照片的手上。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姜希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
向上弯了一下。
她指尖的寒气透过薄薄的衣袖渗了进来。
下一秒又迅速松开手,变回了那副乖巧模样。
「嫂子。」
姜希声音轻细,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真是不好意思。」
「本该是我做的事情,结果又辛苦到你头上了。」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像一根淬毒的银针精准扎进了我的耳膜。
本该是她做的事情?
整理遗容?
还是,别的什么?
我喉咙发紧,几乎能尝到铁锈般的腥气。
周砚走了过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
他显然没听出话里的弦外之音,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别站着了,先去换身衣服再来看妈,你浑身都湿透了。」
他自然的关心像一把钝刀,在我心口反复拉锯。
姜希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最后小小地「嗯」了一声。
在她转身的刹那,我几乎确信——
刚才那抹笑意绝非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