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文，性别男，爱好网上冲浪。
如果非要给我的人生加一个注脚，那就是‘生于互联网，死于互联网’。
没错，我死了。
死因有点离谱。
我在网上发了条动态：“大家随便笑，功德扣我的”。
结果，功德真扣了。
扣到负数，当场把我送走。
当我飘在半空，看着楼下救护车闪烁的灯光，以及担架上自己那张安详中带着一丝滑稽的脸时，我才明白玩笑不能乱开。
尤其是在功德这件事情上。
一个穿着古朴制服，面容严肃的小哥出现在我身边。
他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平板的法器，上面正显示着我的个人信息。
“姜文？”
我木然点头。
他眉毛拧成一个川字，指着法器屏幕上那一长串刺眼的负数，倒抽一口凉气。
“嘶，负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你这是刨了人家祖坟还是炸了功德池了？”
我哭不出眼泪。
“我就开了个玩笑。”
小哥名叫孟川，是负责接引我这种横死鬼魂的地府工作人员。
他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你这负功德，别说投胎做人了。”
“就是投胎去做一百世粤省人最爱的白切鸡，都还不清这笔债。”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魂体深处冒出来。
白切鸡？
一百世？
那不是天天都要被开膛破肚，斩件上碟？
我扑通一声就想给孟川跪下，但他虚虚一扶，我根本跪不下去。
“大哥，我冤啊！”
“我这二十多年，扶老奶奶过马路，给灾区捐款，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念叨半天，怎么就负功德了？”
孟川划拉着平板，调出了我的功德明细。
“哦，找到了。”
“你那条动态，当晚被转发百万，点赞千万。”
“每一个因为你的动态而发出不当嘲笑、恶意攻击、幸灾乐祸的网友，产生的业障，系统都自动......扣你头上了。”
我眼前一黑。
“你这属于引业之主，虽然本心不坏，但造成的后果极其严重。”
孟川叹了口气。
“按规矩，你得下十八层地狱的附属油锅里先炸个几百年清清业障。”
我彻底绝望了。
“不过......”
孟川话锋一转。
“看在你并非主观作恶，而且你的履历有点意思......二十五年网上冲浪经验，熟悉各种网络黑话、饭圈套路、引战技巧？”
我呆呆地点头，这都是我简历上吹牛写的。
“我们地府最近响应天庭号召，成立了一个新部门，叫‘网络言论清算司’。”
“专门处理人间因网络暴力而产生的各种业障纠纷。”
“缺人，尤其是缺你这种懂行的。”
孟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儿戴罪立功？”
“从基层审核员做起，干得好，你的负功德清得很快。”
一边是下油锅。
一边是当公务员。
这还用选？
“***！”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