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礼要把我们共同房产抵押给银行，为她那白月光学长做创业担保。
我平静地拿出离婚协议放在她面前。
“担保可以，先离婚。”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沈寒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在担保合同上签下了名字——担保人：前夫。
一个月后，她白月光公司破产，银行来收房时她疯了一样找我。
而我的新公司开业典礼上，记者正追问我与身边女投资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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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晏礼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指尖有些发凉。厨房的灶台是冷的，没有像往常一样温着留给她的夜宵。
她踢掉高跟鞋，把包随手扔在玄关的柜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这是她表达疲惫或者不耐烦的习惯动作。
“还没睡？”她走过来，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一丝工作后的沙哑，也可能是刚才在楼下和那个人通话太久了的缘故。
我抬起眼皮看她。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连衣裙，衬得皮肤愈发白皙，头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边，平添了几分慵懒。确实很好看，是那种走在街上会吸引很多目光的好看。当初，大概也是被这份好看迷了心窍。
“有事跟你说。”我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脖子，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她有些疑惑地接过去，借着昏暗的灯光翻看。几秒钟后，她的脸色变了，猛地抬头看我，眼睛里全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沈寒川，你什么意思？”她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纸张哗哗作响，“离婚协议？”
“字面意思。”我说，“你看看条款，家里存款大部分归你，我只要我现在开的那辆车。如果没意见，就签了吧。”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把那份协议狠狠摔在茶几上。“你发什么神经？好端端的离什么婚？”
我看着她因为怒气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里那片荒芜的冰原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荡起。曾经，她皱一下眉我都会紧张半天。
“不是好端端。”我纠正她，“是你打算把我们一起买的房子抵押给银行，去给顾明轩做创业担保的时候，这件事就开始不对劲了。”
顾明轩，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刺，在我和苏晏礼的婚姻里存在了很多年。她是他的学妹，曾经仰慕过他的才华，这是我知道的。结婚那天，她跟我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信了。可最近，这位顾明轩学长海归创业，频繁联系苏晏礼，而她，也表现得过于热心了。
苏晏礼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皱得更紧：“就为这个？明轩学长他只是需要一笔启动资金，他的项目前景很好，银行那边需要担保……”
“所以他为什么不找他的父母，不找他的其他朋友，偏偏来找你？一个已婚的，有共同财产的妻子？”我打断她，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而且，要用我们的房子做抵押担保。”
“因为他信任我！我们也认识那么多年了，这点忙都不能帮吗？沈寒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这么冷血了？”她的话语像小刀子一样飞过来，带着失望和指责。
冷血。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有意思。
我还记得半年前我创业最艰难的时候，资金链断裂，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借钱，连续吃了两个月泡面。她当时在做什么？她抱怨我不陪她，抱怨生活品质下降，甚至在她父母暗示我能力不行的时候，保持了沉默。那个时候，她怎么不觉得我辛苦，不觉得我需要帮助？
而现在，顾明轩只是画了一个看似美好的大饼，她就迫不及待要押上我们共同的窝去支持他。
我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她脸上的怒气渐渐被一丝不安取代。
然后，我笑了笑。不是开心的笑，也不是讽刺的笑，就是一种很空洞，很疲惫的笑。
“苏晏礼，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说，“我是在通知你。”
我拿起被摔在茶几上的离婚协议，重新推到她面前，顺便把签字笔也放在旁边。
“你想给顾明轩担保，可以。我绝不拦着你追求你的‘仗义’和‘信任’。”我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但是，先离婚。离了婚，你就是用你自己的全部身家去给他担保，我都没意见。我沈寒川，绝不可能被连带担保。”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瞪大眼睛，嘴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沈寒川……你……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不信任明轩学长的能力？”
“我信任与否，不重要。”我说，“重要的是，风险我承担不起，也不想承担。用我们共同的未来，去赌你那位学长的成功，我觉得不值。”
她死死地盯着我，胸口起伏着，眼圈开始发红。以前她这样，我早就投降了，什么都依她。但今天，我心里硬得像块石头。
“好……好……”她连说了两个好字，带着赌气的成分，一把抓过签字笔，“你以为我不敢签吗？离就离！没有你，我照样能帮明轩学长！”
她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笔尖悬在签名处，停顿了几秒，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飞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晏礼。三个字，写得有些潦草，带着一股决绝的味道。
签完字，她把笔一扔，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委屈，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现在你满意了？”
我看着那份签好字的协议，心里那块石头好像又沉了几分，但同时也有一种奇怪的解脱感。
“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见。”我把协议收好，站起身，准备回客房。走到楼梯口，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另外，替我跟顾明轩说声谢谢。”
苏晏礼愣了一下：“谢他什么？”
“谢谢他，让我彻底看清了一些东西。”我说完，抬脚上了楼。
身后，是长久的沉默。
第二天，我们去民政局办了手续。过程很快，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钢印落下，两个红本子换成了两个暗红色的本子。
出来的时候，阳光有些刺眼。苏晏礼站在台阶上，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
我先开了口：“担保合同，你让顾明轩准备吧，到时候通知我签字。”
她抿了抿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一辆白色的宝马适时停下，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墨镜，冲她招了招手。是顾明轩。
我认得那辆车，苏晏礼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过，说顾明轩很有品味，选的车型很适合他。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载着她汇入车流，直到消失不见。然后我深吸了一口这座城市浑浊的空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李哥，你上次说的那个项目，我考虑好了，入股。对，就按你说的比例。另外，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办公室，不用大，干净整洁就行。”
挂掉电话，我走向地铁站。那辆跟了我好几年的国产车，昨天已经被我停回了父母家。新的生活开始了，或许艰难，但至少，方向掌握在自己手里。
至于担保人的位置？我扯了扯嘴角。
那就留给“前夫”这个新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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