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林黛玉便醒了。
倒不是她改了那睡到日上三竿的旧习，实在是武大郎家那硬板床，即便被她“说”厚实了些，睡惯了锦被绣褥的身子骨依旧觉得硌得慌。
再加上心里惦记着西门庆和王婆那点腌臜事，索性便起身了。
潘金莲见她出来，眼神躲闪，手脚却麻利地备好了温水，态度比昨日更添了几分小心翼翼，甚至带着点畏惧。
林黛玉也不点破，自顾自洗漱了。
她今日依旧穿着那身月白色的衣裙，外头罩了件素银镶毛边的斗篷，帽子边缘一圈软毛，衬得她那张小脸愈发剔透。
乍一看，真真是弱质纤纤，我见犹怜，仿佛风一吹就能飘走。
“屋里闷得慌，我出去走走，透口气。”
林黛玉对着潘金莲吩咐了一句，声音懒洋洋的。
潘金莲哪敢说个不字，只低眉顺眼地应了声：“姑娘早些回来。”
林黛玉拢了拢斗篷，慢悠悠地踱出了武大郎家这狭小的院子。
清晨的阳谷县街道还算清净，偶尔有几个早起的行人与挑着担子的小贩。
她这身打扮与气度，走在市井之间，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却又被她那看似清冷疏离的眼神逼得不敢多看。
林黛玉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实则支棱着耳朵，留意着西周的动静。
没走多远，果然在一处僻静街角的茶坊后窗根下，听到了两个压低了却依旧熟悉的嗓音——正是王婆和西门庆。
林黛玉脚步放得更轻，如同猫儿一般，悄无声息地靠近，借着墙角的阴影将自己藏了个严实。
只听那王婆低声道：“大官人，昨日可是失手了？
老身看那武大家里的，今日神色都不对劲。”
西门庆的声音带着几分后怕和恼恨：“干娘不知，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娘子，邪门得很！
说我摔就真摔了，钱袋子自己也变得会飞了。
我看她不是常人，怕是什么精怪变的！”
王婆嗤笑一声：“大官人何时这般胆小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还能翻了天去？
定是巧合！”
“依老身看，不如……”她的声音更低了下去，透着阴险，“寻个由头，请她过来吃茶，再在茶里做点手脚，任凭她多大本事，喝了那加料的茶，也得任我们摆布！”
“到时候，还不是大官人你想怎样就怎样？”
西门庆似乎有些犹豫：“这……能成吗？
那女子邪性……”王婆打包票：“放心，老身的手段，大官人还不清楚？
保管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林黛玉在墙根下听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哦？
请吃茶，还做手脚？
她轻轻咳了一声，从阴影里转了出来，仿佛刚走到这里，恰好与他们撞见一般。
阳光照在她雪白的斗篷上，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层柔光里，纯洁得不像话。
“咦，这不是昨日那位善心的官人，和这位……婆婆？”
林黛玉微微歪头，眼神清澈无辜，“方才似乎听到你们在说什么……吃茶？”
王婆和西门庆吓得魂飞魄散。
尤其是西门庆，脸都白了，连连后退，差点又绊一跤。
王婆到底是老油条，强自镇定，挤出一脸褶子笑：“啊，是林姑娘啊！
老身正和西门大官人说，这春日里干燥，该喝些清茶润润喉呢。”
她眼珠一转，顺势道，“可不是巧了，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到老身这茶坊里坐坐，吃杯茶？”
林黛玉看着王婆那满脸的假笑，又瞥了一眼西门庆那副想跑又不敢跑的怂样，轻轻“呵”了一声。
她伸出纤指，点了点王婆那茶坊的招牌，语气带着点天真的疑惑：“吃茶自然是好的。
只是我瞧着，你这茶坊开了这许多年，迎来送往，说了不少是非，听了不少阴私，怕是连这木头柱子都腻味了，沾了一身的油滑气。”
“它自个儿怕都想洗个澡，清爽清爽哩！”
叮！
整活成功，‘茶坊想洗澡’概念生效！
王婆和西门庆还没明白过来，就听“哗啦”一声巨响！
茶坊旁边一个大水缸毫无征兆地破裂。
缸里的水如同有了生命般，化作一道水龙，劈头盖脸就浇在了茶坊的门脸和那招牌上！
水流湍急，冲得招牌吱呀作响，门板湿透，地上的尘土瞬间和成了泥浆。
王婆：“！！！”
她的茶坊！
林黛玉仿佛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她轻轻拍了拍心口，又看向西门庆，蹙眉道：“西门官人，你这脸色……昨日摔了那一跤，怕是惊了魂，还没收回来吧？”
“我看你这魂儿，飘飘荡荡的，总想往高处去，怕是惦记着屋顶的风景呢！”
叮！
继续整活，‘魂儿想上房’概念施加！
西门庆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力量拽着自己，脚下一轻，竟不由自主地往上窜了一下。
随后更是“咚”地一声，脑袋结结实实撞在了茶坊低矮的屋檐上，顿时眼冒金星，鼓起一个大包。
“哎呦喂！”
西门庆捂着额头，痛呼出声。
林黛玉却掩口，细声细气道：“官人这魂儿，性子还挺急。”
她目光又转向王婆手里那块用来擦桌子、此刻正滴着水的抹布，摇了摇头。
“这抹布终日与污秽为伍，心里怕是也憋闷得很，我看它早就想换个活法，比如……跳个舞？”
叮！
整活成功，‘抹布想跳舞’概念生效！
王婆手里那块油腻的抹布“嗖”地脱手而出，在空中扭动起来，上下翻飞，左摇右摆，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地在跳一种诡异的舞蹈。
最后“啪”地一下，精准地糊在了王婆那张老脸上，带着一股馊水味儿。
王婆被那馊抹布糊了满脸，呛得连隔夜饭都要呕出来。
喉咙里顿时发出一阵“嗬嗬”的怪声，手忙脚乱地去扯。
然而那抹布却像是黏在了脸上，扯一下带起更多皱褶，油腻馊臭的汁水顺着脖子往下流。
旁边的西门庆刚捂着额角鼓起的大包“哎呦”出声，脚下又被漫延的泥水一滑，一个趔趄。
他下意识想去扶旁边的王婆稳住身形，结果手刚碰到王婆的胳膊，王婆正拼命扯抹布，被他一带，两人“哎哟哇呀”惊叫着，顿时摔作一团。
在泥水里滚成了两个泥猴，比那街边的落水狗还要狼狈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