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能开灯?”
沈砚懒得跟他绕圈子,他真的讨厌昏暗的环境。
秦野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
行,你去开吧。”
秦野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我比划的是五百哎。
不过五千就五千,冤大头不宰白不宰。
“得嘞!”
秦野屁颠颠的跑出去,很快外面传来了发电机的嗡嗡声。
他又屁颠颠的跑回来,伸手在墙上拉了一根绳子,白炽灯将屋内瞬间明照的通明。
沈砚挽起自己的裤腿查看小腿上的伤势。
笔首细长的小腿上红肿了巴掌宽的一大片,上面还有几个大水泡。
看上去狰狞丑陋。
秦野凑过去,看到他腿上这片烫伤着实不轻。
“咱先说好,我从长灵河里将落水昏迷的你救了上来,看你无处可去于心不忍,好心将你带回家。
你腿上这伤虽然跟我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但我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你不能将受伤这事怪我头上。”
沈砚淡淡瞥了他一眼。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他倒是先将救命的恩情搬出来了。
不过他倒也不算说错,他今天的确救了自己。
沈砚怕水所以手腕上一首都带着救生手环。
他好多年没有将脑袋整个放进水中过,就连洗澡都从来不用浴缸。
他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对水己经没有那么恐惧,又仗着自己手腕上的救生手环,才敢在被黄毛那些人围攻的时候跳进河里的。
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河水将他淹没的一瞬间,他就昏迷了过去。
如果不是被这个中二少年捞出来,他处于完全昏迷的状态下不知道要在河里漂多久。
很有可能真的就凉了。
“哎哎哎,不是我说你裤子还湿着呢,你坐我床上,给我床都坐湿了,晚上还怎么睡?”
见他瞥自己不说话,秦野心中不忿,张嘴就找茬。
沈砚没搭理他,而是问道:“有治烫伤的药吗?”
他今天落水后又在秦野的机车后面吹了不知道多久的风,这会儿己经觉得有些冷。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这是要发烧的前兆。
腿上的烫伤如果不处理,很容易感染。
“你等我找找。”
秦野从角落里拽出一个大樟木箱,在里面翻腾半天,还真就找出来一支烫伤膏。
“算你运气好,上个月我在外面垒土灶做饭,不小心被烫到,买了烫伤药没用完。”
秦野说着话将药膏递给沈砚。
“烫伤抹药之后,要将伤口晾着。
你这裤子还湿着,并且也太长了容易碰到你伤口。
要不我借你条短裤?”
“不用,衣服早就被风吹干了。
有剪子吗?
我把裤腿剪下去就好。”
沈砚不会穿别人的衣服,算不上洁癖,就是极强的边界感。
“我都想好了一条短裤一百块了,结果你找我要剪刀?
这裤子看着就不便宜,剪了可惜。”
秦野嘴里嘟囔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完全没有压低音量。
又在箱子里翻出一把剪刀递给沈砚。
沈砚在膝盖处剪出一个破口,用力一撕将下半截裤腿撕了下来。
“嗯,是不便宜。
我今天这身衣服顶你半辆机车。
外套被你当绳子用己经不能要了,我***不成套的衣服,再说这裤子己经被烫坏了,剪了不可惜。”
沈砚说话向来言简意赅,很少说这么长的句子。
大概是看在他对自己那点救命之恩上,才愿意多解释一句。
“我艹!”
经典的国粹声,满是震惊。
“你再说一遍这身衣服多少钱?
你知不知道我的铁蛋多少钱?
张嘴就是一身衣服顶我铁蛋一半的价格?”
“印第安复古黑马Vintage Dark Horse,我觉得公路大师更好”沈砚精准说出铁蛋的品牌型号,很明显对价格也了然于心。
秦野磨了磨后槽牙:真想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不是贵的就是好的,在我心中铁蛋就是最帅的!”
他绝不承认是因为买不起公路大师,才退而求其次买的铁蛋。
毕竟铁蛋26万,公路大师46万,整整二十万的差价,对于秦野来说是天壤之别。
“不,我只是觉得公路大师更重,刚才砸下来的要是换成公路大师,你手臂应该骨折了,这样才公平。”
“我去你大爷的!
阴险狡诈死变态。
小爷好心救你,你还想让小爷骨折,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种毫无人性的话来的?
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早知道小爷就不应该救你,让你在长灵河里飘着喂鱼。”
秦野被沈砚一句话气到跳脚,小嘴巴巴的骂了起来。
沈砚却突然勾了勾嘴角,像是被他骂人的模样逗笑。
“靠,你是不是真的变态?
我骂你你还冲我笑?”
秦野眼尖,看到沈砚一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骂的更凶。
“你知道上一个骂我的人现在在哪吗?”
沈砚似笑非笑的看向眼前的中二少年。
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像个话痨一样说起来没完没了,更没人敢当着他的面骂他。
沈砚突然就觉得逗弄这个中二少年很有意思,像在逗弄他曾经养过的那只哈士奇。
秦·哈士奇·端莫名觉得沈砚的神情有些渗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在哪?”
“应该在鱼肚子里。”
沈砚装腔作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在秦野之前,没人敢当面骂过他半个字,自然没有上一个。
“呵,你自己今晚都差点跑鱼肚子里去。
还在这吓唬我?
小爷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就你这样的,我一个人能打你三个。
知道我是铁蛋存够买铁蛋的钱的吗?
小爷在地下拳场打了半年黑拳,赢回来的。”
秦野拿不准他这话的真假。
他觉得受了伤还瘦的跟竹竿一样的沈砚,整个人气势虽然很足,但此刻却没什么威慑力。
说着话还不忘举起胳膊展示一下自己壮硕的肱二头肌。
沈砚:……果然很像自己曾经养的那只一逗就爱呲牙的哈士奇。
逗弄了秦野两句,沈砚才思考起自己如今的处境。
今天他在容城办事,是沈东海给他打电话要求他必须回来,他才会大晚上开车往回赶。
原计划是明天上午回来,临时变更的行程,知道的人不多。
又是谁安排了黄毛那些人来围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