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镇的天空依旧灰暗。
清晨的雾气笼罩着林家大院，殿前灵碑闪烁着微弱的符文光芒，像在等待命定者的触碰。
今日是林家每五年一次的家族考核之日——凡族人年满十六，皆可测灵根。
若有天赋异类，将被推荐到修真宗门“流云宗”，自此脱凡入道，光耀家门。
对旁系子弟而言，这是一场唯一的改变命运的机会。
林凡从镇外破屋走来，衣衫虽洗得干净，却己有几处补丁。
他的母亲病重未醒，他只留下一碗药在灶头，便独自踏上去族地的路。
石板路湿滑，风吹衣角，寒意刺骨。
主院人声鼎沸。
族中少爷林战、林康等人穿着青袍，腰间佩玉，神采飞扬。
旁系的少年们则默默站在队后，不敢言语。
有族人看到林凡，发出轻讥：“哟，这个废病也来？
上次连站都站不稳，真是可怜。”
林凡略一拱手：“凡人也有修仙梦。”
那人冷笑：“梦可以有，现实很残忍。”
他不理会，只向中央的仪式阵走去。
广场中心立着一块灵碑，通体黑玉，其上刻满古老符文，隐有灵气流转。
主持仪式的老族长林震胡须雪白，修为虽低，却可引碑之灵。
“众子弟上前登记。”
老族长语气威严。
族人依序上前。
每人伸手触碑，碑面闪光者为觉灵根——光越盛，资质越好。
林凡站在队尾，看着前方的测试，一个个少年面露喜色：“三灵根……灵光稳成！”
“中品灵根，可入外堂门徒！”
欢呼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狂热与嫉妒。
终于轮到林凡。
老族长扫他一眼，似有不耐：“林凡，族谱旁支子。
测灵根，限时半刻。”
林凡深吸一口气，将手贴上碑面。
冰凉的触感瞬息传来，似有无形波纹探入心神。
他闭上眼试图感受气流。
脑中似有闪光，转而一片空白。
碑面沉静无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西周议论声响起。
“没反应，呵呵，果然废材一个。”
“听说他昨夜还祈祷上苍，真笑人。”
老族长眉头微皱，收手，摇头宣布：“无灵根者，退下。”
林凡手掌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失败了。
可这两个字落入耳中，依旧如雷贯脑。
他低下头，退离仪式圈，衣袖被雨风卷起，露出干瘦的手腕。
“无灵根之人，仍是凡俗。
若不服，就安心当个药童吧。”
族长的声音不带情绪。
林康走上前，嘴角挂着漠然的笑：“早就说了，废物还妄想修仙。
这回好了，连灵根都测不出。”
林凡首视他，眼里那抹憋屈和不甘像要燃烧起来，却终究压住。
他行礼，转身离去。
人群后方，另有几位旁系少年面露怜悯，却没人敢多说。
旁系若与族中嫡系争辩，只会自招祸端。
他走出大院时，雨丝又开始落下。
泥地里脚印一个接一个，像一条孤独的线延向远处。
回到破屋，炉火未灭。
母亲虚弱地坐起，看着他一身湿泥：“凡儿，结果如何？”
林凡沉默半晌，轻声道：“我没有灵根。”
母亲怔了怔，眼中闪过悲伤，却仍伸手抚他发梢：“那便算了。
天命如此，总有别的活法。”
林凡低头看着炉火，心中翻涌着压抑的情绪。
“没有灵根，就连修炼的书也看不懂，连补药之法都无力。
娘，我不信命。
哪怕天不给，我也要自己争。”
母亲轻叹：“孩子，别让恨缠扰你的心。”
但林凡己听不进。
他抬头望窗外的天光，雨雾之中仿佛有无形之声在召唤。
翌日，族中传来新的命令。
因考核过程中“无礼顶撞族长”，林凡被降为家奴，限三日搬离族地。
这一纸命令，将他彻底推入绝境。
族门外，林战带着一群少年拦住他，笑意冰冷：“你叛族者，也敢***？”
林凡眼神一凝，却不曾屈服：“我没有害族，只求一条修炼之路。”
“修炼之路？”
林战冷笑，扬手一掌将他推入泥中，“你连灵根都没有，怎修炼？
滚吧！”
泥水溅起，他的衣衫尽湿。
周围传来的讥笑刺耳至极。
林凡缓缓爬起，不再多言，一步步走向镇外。
背影单薄，却极为坚决。
远处天幕低垂，云压欲坠。
风雨镇上，一道雷声炸响。
那声音在天地间滚动，像是冥冥无形的宣告——命途将改。
林凡没有回头，只有眼中燃起的微光：“我不信天，我不信命。
若无灵根，我便自己造路！”
风雨再起，雨雾掩映中，那一抹身影走入山林，消失在天地的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