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文斋读书!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错抬凤烛

第二章 椒房初遇

发表时间: 2025-11-07
镇北王府的后园,桐花开得正盛。

苏棠棠攥着药包站在廊下,指尖绞着帕子首冒汗。

药罐是厨房新炖的,她特意用绢帕裹了三层,生怕洒了。

昨儿听春桃说,世子爷练剑时划了手,伤口深得很,太医开了金疮药,可那药味苦得能呛哭孩童。

“姑娘,您在这儿站多久了?”

小橘捧着伞过来,“风大,仔细吹着。”

苏棠棠跺跺脚:“还不是那世子爷!

伤了手也不吭声,昨日春桃去送药,他说‘不碍事’就打发了。”

她抬头望向书房方向,竹影在窗纸上晃,“我偏要让他喝药!”

话音刚落,檐角铜铃“叮”地一响。

萧承煜的身影出现在月亮门。

他换了月白常服,墨绿腰带松松系着,发间玉冠也没戴,倒比昨日在祠堂见时少了三分冷冽。

苏棠棠心尖一跳,手忙脚乱把药包往怀里揣:“我、我来给厨房送东西!”

转身要跑,却被他截住去路。

“苏姑娘。”

他声音低了些,“药,我还没喝。”

苏棠棠僵在原地。

他身上有淡淡的沉水香,混着雨后青草气,比她藏在袖中的桂花糖还甜。

“我、我特意炖的!”

她梗着脖子把药包塞过去,“你趁热喝!”

萧承煜接过药碗,指尖触到她手背。

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耳尖红得能滴血。

“昨日春桃说,你往药罐里加了蜜枣。”

他垂眸搅了搅药汁,“甜是甜,可药效散了。”

苏棠棠瞪圆眼睛:“我…我就是怕你嫌苦!”

他突然笑了。

不是那种抿唇的假笑,是从眼底漫上来的,像春雪融在溪水里。

苏棠棠愣住,这才发现他眼尾有颗极淡的痣,和她腕间檀木珠上的雕纹竟有几分相似。

“那今日…不加蜜枣?”

她小声问。

“不加。”

萧承煜把空碗递还,“但我要你看着我喝。”

药汁苦得苏棠棠皱眉头,可看他仰脖喝尽时,喉结滚动的模样,又忍不住弯了眼。

“还苦吗?”

他问。

“苦。”

她点头,“但你喝了,就不苦了。”

另一边,定北侯府的东暖阁里,林清欢正踮脚够案头的《素问》。

她嫁过来三日,李砚除了早晚请安,几乎没说过话。

她原以为他是冷硬的武将,可昨日见他替受伤的小厮包扎,手法比府医还利落;今早又在书房看见他为阵亡将士写的祭文,字迹遒劲里藏着沉痛。

“夫人。”

春桃捧着铜盆进来,“将军请您去演武场。”

林清欢手一抖,《素问》掉在地上。

演武场?

那是男子练武的地方,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将军说,您前日说想看骑射。”

春桃眨眨眼,“奴婢猜,将军是想给您赔罪。”

赔罪?

林清欢想起昨日在祠堂,她替他整理衣冠时,他不慎碰倒了祖宗牌位。

他红着眼说“是我失仪”,她却慌忙摇头:“是我笨手笨脚。”

演武场尘土飞扬。

李砚穿着玄色劲装,挽弓搭箭时,箭簇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夫人看好了。”

他松弦,箭簇首中靶心,“这是李家枪法里的‘穿云’。”

林清欢却盯着他臂弯处的旧伤。

那道疤从肩到肘,像条狰狞的蜈蚣。

“将军…”她轻声唤。

李砚转身,见她攥着帕子站在沙地上,发间珠花沾了草屑:“可是嫌脏?”

“不是!”

她扑过去,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这是我配的金疮药,比太医院的好用。”

李砚愣住。

他认得这个瓷瓶——三日前他在茶摊见她给小兵包扎,用的就是这种青釉小瓶。

“你…我娘以前是绣娘,总说‘伤了要好好养’。”

林清欢踮脚替他解披风,“将军总不爱惜自己,我要是不管,将来谁替你擦药?”

李砚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她发顶的珍珠步摇,忽然想起昨日在苏府外茶坊,那姑娘也是这样,踮脚替小兵擦脸。

“清欢。”

他轻声叫。

“嗯?”

“药…我收着了。”

暮春的风卷着桐花掠过两府墙垣。

苏棠棠趴在窗台上,看萧承煜在院中练剑。

他的剑穗是她亲手编的,用了镇北王府特有的茜草染,红得像晚霞。

李砚坐在书案前,对着林清欢绣的平安符发呆。

符上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针脚虽乱,却比任何御赐之物都珍贵。

春桃捧着新腌的梅子进来:“姑娘,镇北王世子让人送了桐花蜜。”

苏棠棠舔了舔唇,把蜜罐抱在怀里:“他倒记着我爱吃甜。”

另一边,春桃替林清欢梳头:“夫人,定北侯让人送了艾草膏。”

林清欢摸着罐身的刻痕——是李砚亲手刻的“清欢”二字,嘴角不自觉翘起来。

桐花簌簌落进窗,落在两人的妆匣里,落在未写完的信笺上。

这初遇,原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