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有间古玩店”,给那些沉睡百年的老物件镀上一层金边。
沈冽正用一块鹿皮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尊宋代青瓷瓶。
他动作很轻,神情专注,仿佛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对他来说,确实没有。
守着这家半死不活的店,每天擦擦灰,喝喝茶,盘盘串儿,就是他全部的人生理想。
至于什么家族使命,什么摸金秘术,见鬼去吧。
“叮铃——”门口的风铃响了,一个快递员探进头来:“沈冽先生的信。”
不是快递,是一封信。
信封是粗糙的牛皮纸,没有邮票,没有地址,只用毛笔写着“沈冽亲启”西个字。
沈冽接过信,掂了掂,分量不轻。
他撕开封口,里面掉出两样东西。
一卷泛黄的羊皮卷,一枚巴掌大的青铜令牌。
他眼皮跳了一下。
又是这套。
羊皮卷上是熟悉的蝇头小楷,开篇就是那句他从小听到大的祖训:“入此门者,当承天命,镇压邪祟……”后面跟着两个血红的大字——“万骨窟”。
沈“佛系”店主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他拿起那枚青铜令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繁复的兽纹,古朴而狰狞。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令牌的瞬间,胸口挂着的那块祖传暖玉,忽然烫了一下。
一缕微弱的光芒,在令牌和玉佩之间一闪而逝。
沈冽心里咯噔一下。
这东西,是配套的。
他深吸一口气,把羊皮卷和令牌往旁边一推,眼不见为净。
他决定了,就当没收到过这封信。
他走到后院,泡了壶今年的新茶,打算压压惊。
可当他端着茶杯回到店里时,却发现不对劲了。
摆在店中央,那尊他花大价钱淘来的镇店之宝——一尊半人高的唐三彩镇墓兽,原本是面朝大门的,此刻竟不知何时扭了个九十度,威风凛凛的兽头,正首勾勾地对着他刚刚随手丢开的羊皮卷。
沈冽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
这玩意儿……动了?
他揉了揉眼睛,镇墓兽还是那个姿势,仿佛在无声地催促他。
店里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行,算你狠。”
沈冽放下茶杯,认命似的拿起那卷羊皮卷。
就在他重新展开卷轴的刹那,上面原本静止的古文字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条条流光,在羊皮卷上重新组合,最终汇成了一幅不断闪烁的路线图,终点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地名。
最后的挣扎。
沈冽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家族加密号码。
“嘟……嘟……嘟……”无人接听。
他刚要挂断,手机却震了一下,一条加密短信弹了出来,内容简单粗暴,只有西个字。
“即刻出发。”
沈冽彻底没了脾气。
他看着满屋子的老物件,这些陪了他许多年的宝贝,又看了看窗外悠闲自在的街景。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安静的古玩店里回荡。
罢了,躲不掉的。
他慢条斯理地喝完杯里的茶,起身走到门口,将那块写着“佛系营业”的木牌翻了个面。
“暂停营业”。
关上店门,落锁。
沈冽背上一个简单的行囊,辨认了一下卷轴上那个该死的集合地点,朝着巷子口走去。
他的佛系生活,今天正式宣告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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