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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送个外卖,被吓死了

发表时间: 2025-11-08
大脑寄存处,单人单柜,拒绝拼好柜雨很大。

豆大的雨点砸在王椿的头盔上,噼里啪啦。

“喂?

你到哪了?

都超时五分钟了!”

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王椿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订单,右手稳住电瓶车的龙头,左手抹了一把面罩上的雨水。

“哥,快了快了。

这雨太大了,路滑,为了您的外卖和我的安全,我稍微慢了一点。

马上到,最后两百米。”

他的语气很熟练,很客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

“搞快点!

汤都冷了!”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

王椿心里骂了一句。

汤冷了?

这么大的雨,超时几分钟怎么了,你那碗麻辣烫送到的时候,难道还能结冰了不成?

他拧动车把,电瓶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在积水的路面上划开一道浑浊的水线。

超时五分钟,一个差评跑不掉了。

差评意味着扣钱。

扣钱意味着今天晚上这十几单,至少有三单白跑了。

想到这里,王椿的心情和这天气一样,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这就是他的生活。

从被IT公司裁员开始,日复一日,风雨无阻,被时间追赶,被差评威胁。

他早就没了脾气,只剩下麻木。

又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将灰暗的城市照得惨白。

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雷。

轰隆——这声雷很怪。

不是那种清脆的炸响,而是像一个巨人在天边,用石磨碾过天空。

声音沉闷,压抑,带着一种让人心慌的力量。

王椿没在意。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即将到手的差评。

他甚至开始在脑子里构思申诉的理由。

第一,天气恶劣,属于不可抗力。

第二……就在这时,又一道闪电。

这一次,不是白色。

是金色。

一道璀璨、纯粹的金色闪电,像一把神罚的利剑,无声地撕裂了天穹。

整个世界,瞬间被染成了一片辉煌的金色。

王椿下意识地刹车,电瓶车在湿滑的路面上甩出一个危险的弧度,堪堪停住。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

借助那道金色闪电尚未消散的余光,他看到了。

在厚重、翻滚的乌云层中,有一片区域,颜色不太对。

那不是云的颜色。

那是一种……带着金属质感的,暗金色的,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鳞片。

一片鳞片,就比他身下这辆小小的电瓶车还要大。

“眼花了吧……”王椿喃喃自语。

最近跑单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

他揉了揉眼睛,准备重新启动车子。

就在这时,又一声雷鸣。

轰隆隆——这一次,声音更近,更闷。

王椿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从天而降。

空气似乎都变重了。

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的心脏开始不规律地狂跳。

这不是正常的雷雨天。

他的大脑,一个在城市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坚定的唯物主义大脑,拼命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正常的物理现象。

但他的身体,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最原始的、源自基因深处的战栗和恐惧。

他不受控制地,再次抬起了头。

又一道金色闪電。

这一次,闪电没有消失。

它仿佛被某种力量定格在了那里,持续地照亮了天空。

王椿终于看清了。

那不是幻觉。

在翻涌的云海之上,一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头颅,缓缓探了出来。

两根如同黄金铸就的龙角,峥嵘轩峻,刺破云霄。

脸颊边,两条长长的龙须,在狂风暴雨中飘荡,每一根,都像是一条奔涌的天河。

然后,是那双眼睛。

比卡车还要巨大的金色竖瞳。

没有愤怒,没有喜悦,没有任何人类可以理解的情绪。

只有一片纯粹的、漠然的、神祇般的威严。

仿佛在它的眼中,这座城市,这场暴雨,以及暴雨中这个渺小的、穿着蓝色雨衣的外卖员,都和一粒尘埃没有任何区别。

五爪金龙。

王椿的脑子里,只剩下这西个字。

他小时候在画书上看过,在电视剧里看过,在长辈的口中听说过。

但当这个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生物,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明白,人类对它的所有想象,都显得那么贫瘠和可笑。

那不是生物。

那是规则,是天道,是行走的神迹。

龙,并没有看他。

或许,它看了。

但就像人类不会特意去看脚下踩过的一只蚂蚁。

可仅仅是那无意间扫过的一瞥,仅仅是它存在本身所散发出的威压。

王椿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

他的肺被挤压,再也吸不进一丝空气。

他的骨骼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如山如海的压力碾成粉末。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所有的常识,都在这绝对的、超凡的存在面前,彻底崩溃,化为齑粉。

他想动,动不了。

他想喊,喊不出。

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在这股被称之为龙威的力量面前,彻底宕机了。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他那被跑单和差评磨炼了千百遍的社畜本能,奇迹般地冲破了神威的禁锢,挤出了最后一个念头。

“超时……这么久……这个差评……肯定……跑不掉了……”……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触感。

我死了吗?

王椿的意识,像一缕微弱的烛火,在这片虚无中飘荡。

应该是死了,被龙吓死的。

这死法,说出去都够上社会新闻的猎奇板块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发现我的尸体。

房东应该会很高兴,我那点押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不退了。

还有我那个电瓶车,才刚换的电池,也不知道会便宜哪个小子。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着。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存在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间,又或许是一万年。

在这片纯粹的黑暗中,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那是一种……触感。

很柔软,很温暖,像是躺在棉花里。

不对,我死的时候,应该还穿着湿透的雨衣,躺在冰冷的积水里。

紧接着,是听觉。

一阵压抑的、低低的哭泣声。

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悲伤和绝望。

谁在哭?

然后,是嗅觉。

一股浓郁的、苦涩的草药味,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很陌生的味道。

最后,是视觉。

他感觉眼皮重如千斤,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一条缝。

模糊的视野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古色古香的木质床顶,雕刻着他看不懂的繁复花纹。

这不是医院的天花板。

他挣扎着,想转动一下脖子。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牵动了全身,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和极致的虚弱感,瞬间席卷了他。

他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

“嗯……”就是这声比蚊子叫还小的声音,却像一道惊雷,让那个哭泣声戛然而止。

“少……少爷?”

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王椿努力地聚焦视线。

他看到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花白的头发,穿着一身他只在古装剧里见过的、灰扑扑的仆人衣服。

这位老人,正瞪大着一双浑浊但此刻却亮得惊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嘴唇哆嗦着,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和狂喜。

“少爷!

您醒了?

您真的醒了!”

老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床边,激动得老泪纵横,一边哭一边笑。

“老天开眼!

老天开眼啊!

安阳伯爵府,有后了!

老爷夫人,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少爷他……他挺过来了!”

少爷?

安阳伯爵府?

王椿的大脑,彻底卡住了。

他想开口问一句“你谁啊”,可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火。

就在这时,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同一股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了他的脑海。

疼痛!

无法形容的剧烈疼痛!

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他的大脑里疯狂搅动。

一个同样叫做“王椿”的少年,短暂而病弱的一生,像一部快进的电影,在他眼前飞速闪过。

大坤皇朝。

安阳伯爵。

父母三年前战死沙场。

家产被旁系亲族侵占。

自己,则因为一场风寒,高烧不退,己经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一只脚己经踏进了鬼门关……“少爷!

您怎么了?

您别吓老奴啊!”

老管家福伯看到王椿睁开的眼睛再次闭上,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但这一次,王椿没有昏过去。

他只是在消化。

消化这具身体的记忆,也消化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事实。

他,王椿,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优秀外卖骑士,在被龙吓死之后……穿越了。

而且,穿成了一个快要病死的、家道中落的、倒霉的贵族少爷。

不知过了多久,脑中的剧痛缓缓退去。

王椿再次睁开眼。

这一次,他的眼神,己经没有了迷茫。

只剩下一种,属于社畜的,面对操蛋生活时,特有的……麻木和认命。

他看着床边还在焦急呼喊的老管家,嘴唇动了动,发出了穿越后的第一句,沙哑的,但逻辑清晰的问话:“家里……还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