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是第一个叫醒我的。刺鼻,滚烫,像是要把我的肺都烧穿。我猛地睁开眼,
整个世界都是橘红色的。火!“咳咳……咳!言州!顾言州!”我一边尖叫着丈夫的名字,
一边连滚带爬地冲向女儿的房间。“念念!念念!醒醒!
”三岁的女儿在睡梦中被浓烟呛得小脸通红,我抱起她,心急如焚。客厅已经被火海吞噬,
唯一的生路就是窗户。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撞开,顾言州冲了出来。他看到我抱着女儿,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晚晚!这边!”他指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是客房。苏青,他的情人,
就住在里面。1我抱着女儿的手臂瞬间僵硬。火舌从我们身侧的地板上窜起,舔舐着墙壁,
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热浪灼烧着我的皮肤,怀里的念念被吓得哇哇大哭。“先救念念!
她还小!”我声嘶力竭地朝他喊。我们离窗户更近,只要他帮我一把,我们就能出去!
顾言州脸上的表情在火光中扭曲。他看了看我怀里哭泣的女儿,又看了看客房紧闭的门。
那扇门后,是他的心上人。“她怕黑。”他丢下这三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狠狠***我的心脏。然后,他转身,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客房。没有一丝留恋。他撞开那扇门,
我看见苏青尖叫着扑进他怀里,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顾言州紧紧抱着她,
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向着另一个方向的阳台冲去。他甚至没有再回头看我们母女一眼。
一眼都没有。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不是因为熊熊燃烧的大火,
而是因为那个男人决绝的背影。他是我爱了十年的丈夫,是我女儿的父亲。可是在生死关头,
他抛下了我们。“轰隆——”头顶的横梁发出一声巨响,带着无数燃烧的碎屑砸落下来。
我下意识地将女儿紧紧护在身下,用我单薄的后背去抵挡那致命的坠落。剧痛袭来,
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满眼都是白色,
消毒水的味道比火场的浓烟还要刺鼻。“你醒了?”一个护士惊喜地看着我,“太好了,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要冒火。“我……女儿……”我的念念。
护士的表情变得有些同情,“你女儿……她还在重症监护室,吸入了大量浓烟,
情况不太乐观。”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我无法呼吸。我挣扎着要坐起来,
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你背部三度烧伤,别乱动。”护士按住我。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顾言州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有些憔ove,
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但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昂贵的定制西装。他身后,
跟着一脸怯怯的苏青。她安然无恙,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连根头发丝都没少。看到我醒来,
苏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虚,下意识地往顾言州身后躲了躲。顾言州将她护在身后,
动作自然又熟练。他看着我,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既然醒了,就把这个签了吧。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我的病床上。是离婚协议书。我看着那几个刺眼的黑字,
笑了。笑声牵动了伤口,又疼又想笑。“顾言州,你还是人吗?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念念还在ICU生死未卜,你就要跟我离婚?
”顾言zho皱起了眉,脸上满是不耐。“林晚,你闹够了没有?
如果不是你非要在家熏什么艾灸,会着火吗?念念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艾灸?
我愣住了。那明明是苏青说自己宫寒,让阿姨点的。我当时还劝过,说家里有孩子,
这种东西不安全。可顾言州当时是怎么说的?他说:“青青身体不好,你别这么小心眼。
”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我的错。“顾言州!”我气得浑身发抖,“你颠倒黑白!
”“我颠倒黑白?”他冷笑一声,“消防队的鉴定报告出来了,起火点就是客厅的艾灸炉!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身后的苏青适时地抽泣起来。“晚晚姐,对不起,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身体不好……言州,你别怪晚晚姐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这副白莲花的模样,看得我一阵恶心。我死死盯着顾言州,一字一句地问:“所以,
在你心里,我女儿的命,还比不上她所谓的‘身体不好’?”顾言州被我问得脸色一僵。
他避开我的眼神,语气更加冰冷。“我没时间跟你吵。财产我已经分割好了,这套房子归你,
另外再给你五百万。签了字,我们两不相欠。”两不相欠。说得真轻松。我十年的青春,
我女儿的健康,一句“两不相欠”就想抹去?“我不签。”我看着他,眼神决絕,“顾言州,
我不会离婚的。我要让你和这个女人,一辈子都背负着骂名!”顾言州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林晚,你不要不识好歹。”“我就是不识好歹!”我猛地将桌上的水杯扫落在地。“滚!
你们都给我滚!”玻璃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苏青吓得尖叫一声,紧紧抓住顾言州的手臂。
顾言州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他拥着受惊的苏青,转身离去。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林晚,
你会后悔的。”病房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ears streaming down my face, silently.后悔?
我最后悔的,就是在那年夏天,爱上了他顾言州。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挣扎着拿起手机,颤抖着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张律师吗?是我,林晚。我要告顾言州,
告他遗弃罪。”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林太太,遗弃罪的取证非常困难,
而且……你们还是夫妻。”“我知道。”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我有证据。”火场里,
为了防止手机被烧坏,我下意识地把它塞进了念念的衣服里。而手机,一直开着录音。
从我叫喊他的名字,到他选择去救苏青。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顾言州,
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吗?我偏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张完美面具下,
是怎样一副丑陋的嘴脸。接下来的几天,顾言州没有再出现。他大概以为,我只是在说气话。
他停掉了我所有的卡,妄图用钱来逼我就范。可他忘了,
我林晚也不是除了他一无所有的菟丝花。我动用了我所有的积蓄,
甚至卖掉了我母亲留给我的首饰,凑足了念念的医药费。我的朋友们也纷纷伸出援手。
律师团队很快组建起来。当我把那段录音交给张律师时,他脸上的表情无比震惊。“林太太,
有了这个,我们的胜算很大。”我点了点头,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胜诉。我只是要一个公道。为我和我那躺在ICU里,
生死未卜的女儿。就在我准备提***讼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是我的婆婆,
顾言州的母亲。她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晚晚啊,身体好点了吗?
”我看着她,没说话。火灾之后,她一个电话都没打过,现在却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见我不理她,也不生气,自顾自地放下果篮,坐在我床边。
“晚晚,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言州那天也是被火吓蒙了,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我冷笑,“他分得清哪个是客房,哪个是女儿的房间,这叫吓蒙了?
”婆婆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那苏青不是……怀了言州的孩子吗?我们顾家三代单传,
总不能让孩子出事吧?”我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苏青……怀孕了?
2.“是啊,”婆婆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都三个月了,医生说是男孩。
言州也是为了保住我们顾家的香火,你作为妻子,应该理解他。”理解他?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炸弹。原来如此。原来他抛下我和念念,
不只是因为爱情,还因为那个未出世的儿子。多么可笑。他为了一个还未成形的胚胎,
放弃了自己活生生的女儿。“所以,念念就该死吗?”我的声音在发抖。婆婆皱起了眉,
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你怎么说话呢?念念不是没事吗?就是受了点罪。再说了,
她一个女孩子,将来总是要嫁出去的,哪有我们顾家的孙子重要?”她的话,
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将我凌迟。我看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只觉得一阵阵反胃。
这就是顾言州的母亲。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婆婆。在她们眼里,
我女儿的命,竟然如此廉价。“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我闭上眼,
不想再看她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当然不是。”婆婆清了清嗓子,“我是来劝你的。晚晚,
听妈一句劝,把离婚协议签了吧。你跟言州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言州已经答应了,
除了协议上的房子和五百万,再额外给你两百万,算是对你的补偿。”“只要你签了字,
撤了诉,以后念念的医药费,我们顾家全包了。”她一副施舍的口吻,
仿佛给了我天大的恩惠。我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她。“如果我不签呢?
”婆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狠。“林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以为凭你那点本事,能告得倒我们顾家?我劝你还是拿着钱,安安分分地滚蛋,否则,
别怪我们不念旧情。”“旧情?”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们之间,还有旧情吗?
”从他转身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情分,都已经被烧成了灰。
“你……”婆婆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滚。”我指着门口,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你给我滚出去!”婆婆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林晚!你给我等着!有你哭的时候!”说完,
她气冲冲地摔门而去。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我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愤怒。我掏出手机,再次按下了录音键。刚刚婆婆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录下来了。
“为了顾家的香火”,“女孩子总是要嫁出去的”。这些话,足以让顾家在舆论的漩涡里,
再也爬不出来。我将录音发给了张律师。很快,张律师回了电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
“林太太,这份录音太关键了!有了它,我们不仅能告顾言州遗弃,还能在离婚官司中,
为你争取到更多的财产!”我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我不在乎钱。我只要他们身败名裂。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对狗男女和他们恶心的家人,是怎样一副嘴脸。很快,
我的***状递交了上去。同时,那两段录音,也被我匿名发给了几家最喜欢爆料的媒体。
一夜之间,顾言州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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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爆了整个网络。录音的内容被公之于众,清晰地还原了火灾当晚的真相,
以及我婆婆那番令人发指的言论。舆论瞬间炸开了锅。顾言州的公司股价暴跌。
无数合作商打来电话要求解约。顾家的门外被记者和愤怒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躺在病床上,看着手机上铺天盖地的咒骂,
心中却没有一丝快意。因为就在昨天,医生告诉我,念念的情况恶化了。她的肺部感染严重,
出现了呼吸衰竭的迹象。需要立刻进行手术,但手术风险极高。我拿着病危通知书,
手抖得不成样子。我的念念,我可怜的女儿。她才三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跪在ICU门口,一遍遍地祈求上天。求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女儿。
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就在我几近崩溃的时候,顾言州来了。他看起来比上次更加狼狈,
头发凌乱,眼球布满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他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林晚!是不是你干的!?”他力气大得吓人,捏得我生疼。“是你把录音给媒体的,
对不对!?”他双目赤红,状若瘋狂。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可笑。直到现在,
他关心的,仍然只是他的名声,他的公司。他没有问一句念念怎么样了。“是又如何?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顾言州,这是你们应得的。”“应得的?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疯狂。“林晚,你毁了我!
你把我们都毁了!”他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他突然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腿,
痛哭流涕。“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把录音撤下来好不好?
求求你了……公司快完了,顾家也快完了……”“只要你肯撤诉,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冷漠地看着他。做什么都行?“好啊,”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你去死啊。”顾言州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俯下身,
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和苏青,你们一起去死。你们死了,我就撤诉。”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在看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连滚带爬地后退,离我远远的。“你疯了……林晚,你疯了……”他喃喃自语着,
踉踉跄跄地跑了。我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疯了?不。
我清醒得很。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我回到ICU门口,继续守着我的女儿。没过多久,
一个护士匆匆跑来。“林小姐!你女儿……你女儿她……”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怎么了?”“她醒了!她刚刚睁开眼睛了!”我愣在原地,巨大的喜悦将我淹没。
我冲到ICU的玻璃窗前,看到了。我的念念,她真的睁开了眼睛。她小小的手指动了动,
似乎在找我。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的宝贝,你终于回来了。妈妈在这里。
3.念念醒了。这个消息像是一束光,瞬间照亮了我黑暗的世界。虽然她还很虚弱,
不能说话,但医生说,只要能醒过来,就是最大的胜利。后续的治疗会很漫长,
但希望就在眼前。我守在念念的病床边,寸步不离。我给她讲故事,唱她最喜欢的儿歌,
告诉她外面有很多叔叔阿姨在关心她。她听不懂,但她会看着我,黑葡萄似的眼睛里,
映着我的影子。这就够了。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有无穷无尽的勇气。
舆论的风波还在持续发酵。顾氏集团的股票已经跌停了好几天,濒临破产。顾家的别墅外面,
每天都有人扔鸡蛋和垃圾。婆婆不敢出门,听说在家里气得中了风,半身不遂。而苏青,
也因为动了胎气,住进了医院。真是天道好轮回。他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
如今正在一一奉还。张律师告诉我,顾言州那边已经撑不住了,主动联系他,想要和解。
他愿意净身出户,只求我能撤诉,并且出面澄清录音是伪造的。我冷笑一声,
回了两个字:“做梦。”他想得美。他把我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现在想全身而退?
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所珍视的一切,是如何一点点化为乌有的。这天,
我正在给念念擦拭身体,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苏青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怨恨,有嫉妒,还有一丝……恐惧?
“你来干什么?”我放下毛巾,冷冷地看着她。“我来看看孩子。”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颤抖。“这里不欢迎你。”“林晚,”她深吸一口气,
似乎鼓足了勇气,“我们谈谈吧。”我不想跟她谈。我跟这个毁了我家庭的女人,
没什么好谈的。“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请你出去。”我下了逐客令。“是关于顾言州的事。
”她急切地说道,“他……他最近很不对劲。”我心中一动,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不对劲,关我什么事?”“他快疯了!”苏青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哭腔。
“他整晚整晚地做噩梦,喊着念念的名字,说对不起。”“他总说家里有烧焦的味道,
把所有窗户都打开,大冬天也一样。”“他还不停地洗手,一天要洗几十遍,手都搓破了皮。
”“他说……他说他手上沾了洗不掉的东西。”苏青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林晚,
我知道你恨我们。可是言州他快被逼疯了!你撤诉吧,求求你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她说着,就要给我跪下。我侧身避开了。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心中没有半分同情。
疯了?这才哪到哪。这点精神折磨,比得上我女儿在ICU里生死一线的痛苦吗?
比得上我背上那丑陋狰狞的疤痕吗?“那是他活该。”我冷冷地吐出四个字。苏青愣住了,
她没想到我会这么冷酷。“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他毕竟是念念的父亲!”“父亲?
”我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火灾那天,他选择救你的时候,
他就已经不配做念念的父亲了。”“我……”苏青被我堵得哑口无言。“滚出去。
”我不想再跟她废话。“林晚!”苏青突然激动起来,“你以为你赢了吗?告诉你,
言州他根本不爱你!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说,你就像一杯白开水,无趣又乏味!
他早就受够你了!”这些话,若是放在以前,或许会让我心痛。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是吗?”我看着她,淡淡一笑,“那又如何?至少我不用像你一样,
挺着肚子来求我这个‘白开水’,放过你的男人。
ing's face turned pale in an instant.我的话,
精准地戳中了她的痛处。她以为自己是胜利者,却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她气得渾身發抖,
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你……你……”最终,她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我看着病床上安静睡着的女儿,心中一片平静。苏青的话,
反而让我更加确定了一件事。顾言州的精神折磨,还远远不够。我要让他尝到真正的绝望。
几天后,法院开庭了。顾言州没有出现,只有他的律师代表出席。
张律师当庭播放了那段火场的录音。清晰的对话,绝望的哭喊,男人冷漠的选择。
整个法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段录音震惊了。连被告席上的律师,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毫无悬念,我胜诉了。法院判决顾言州遗弃罪成立,判处***两年。同时,
在离婚判决中,判定顾言州为过错方,我获得全部夫妻共同财产的百分之七十,
以及念念的抚养权。消息传出,全网欢腾。所有人都说,这是正义的胜利。只有我知道,
这还不够。两年的***,怎么能抵消他对我们母女造成的伤害?我要的,是他一无所有,
众叛亲离,在无尽的悔恨和恐惧中度过余生。就在判决下来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顾家的管家打来的。他说,顾言州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不吃不喝。
嘴里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不是苏青,也不是念念。而是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
“他说……他看到了陈梅。”“他说陈梅浑身是火,来找他索命了。”陈梅?是谁?
我挂了电话,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我努力地回想着。
对了,是很多年前,顾言州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听他的同学提起过。
说他们学校有个叫陈梅的女生,因为失恋,在宿舍里放火***了。而她的男朋友,
就是顾言州。当时我并没有在意。谁没有过去呢?可现在想来,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为什么顾言州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个陈梅?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喊着她的名字?
那场火灾,和他所谓的“失恋***”,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可怕的念头,
在我脑海中慢慢形成。我立刻给张律师打了电话。“张律师,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叫陈梅。
十年前,在A大,因为失恋放火***。”“我要知道,当年那场火灾的全部真相。
”直觉告诉我,我可能触碰到一个被掩埋了十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
或许才是顾言州崩溃的真正原因。他怕的,根本不是舆论的谴责,也不是公司的破产。
他怕的,是来自地狱的亡魂。4张律师的效率很高。两天后,
他就把一份厚厚的调查资料放在了我的面前。关于陈梅,关于十年前A大的那场宿舍火灾。
资料上的内容,让我不寒而栗。陈梅,A大舞蹈系的学生,公认的系花。
她和当时还是学生会主席的顾言州是校园里人尽皆知的金童玉女。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走到最后。然而,大四那年,他们分手了。分手的原因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顾言州为了前途,搭上了富家女,也就是我。分手后不久,陈梅的宿舍就失火了。
官方的调查结果是,陈梅无法接受分手事实,在宿舍内点燃衣物***。因为发现及时,
火势没有蔓延,但陈梅还是因为吸入过多浓烟,抢救无效死亡。而当时,
第一个发现火情并冲进火场的人,就是顾言州。他“救”出了陈梅,但为时已晚。
因为这次“英勇”的救人行为,他成了学校的英雄。这件事,也成了他履历上光彩的一笔。
我看着资料上顾言州年轻时英俊的脸,只觉得一阵阵发冷。一切都太像了。同样的火灾,
同样是冲进去救人。一次,他成了英雄。一次,他成了罪人。这其中,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资料的最后,附着一份当年警方的询问笔录。是询问陈梅的室友。室友说,火灾发生前,
陈梅并没有任何异常。她不相信陈梅会***。她说,陈梅很爱顾言州,但她更爱她的父母,
她绝不会做出让父母伤心的事情。而且,室友还提到了一个细节。火灾前一天,
陈梅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件红色的连衣裙。陈梅说,是顾言州送给她的,
说是要跟她和好。她还高高兴兴地穿着那条裙子,在镜子前转了好几个圈。
怎么可能第二天就***了呢?但当时,所有人都沉浸在顾言州“英雄救美”的悲壮故事里,
没有人相信一个小姑娘的话。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我放下资料,
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如果室友说的是真的。那陈梅就不是***。那场火,
也不是她自己放的。一个可怕的真相,呼之欲出。我拿起手机,翻出顾言州的照片。照片上,
他抱着念念,笑得温柔又满足。他是那么好的一个父亲,一个丈夫。我曾经以为,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现在,我只觉得这张脸,陌生又可怕。我深吸一口气,
拨通了婆婆的电话。她中风后,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但还是能听懂。我没有跟她废话,
直接问道:“陈梅是谁?”电话那头,婆婆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你……你怎么知道她?
”她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十年前那场火,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继续逼问。
“不……不关我们的事……是她自己不小心……”婆婆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慌。“不小心?
”我冷笑,“你觉得我会信吗?”“顾言州现在天天喊着陈梅的名字,说她来索命了。妈,
你如果还想保住你唯一的儿子,最好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我故意加重了“唯一”两个字。我知道,这是她的软肋。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已经挂了电话。终于,她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是……是言州失手了。
”“那天,他去找陈梅提分手。那个女孩性格太烈,死活不同意,还拿刀威胁言州,
说要同归于尽。”“言州跟她抢刀的时候,不小心把桌上的香薰炉撞倒了,
点燃了窗帘……”“言州他……他害怕了,他当时前途一片光明,不能有任何污点。
”“所以,他跑了。”“他眼睁睁地看着火烧起来,把门从外面锁上,然后跑到楼下,
大喊着火了,再假装冲上去救人。”“他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撇干净,还能落个好名声。
”“谁知道……谁知道那个女孩命那么大,竟然没被烧死,只是被烟熏晕了。
”“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有呼吸。”婆婆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恐惧。“我们怕她醒过来,
把真相说出去。所以……所以我就……”“我就买通了医生,拔了她的氧气管。”“晚晚,
你相信我,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也是为了言州的前途着想啊!”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真相是这样。不是失手,是蓄意谋杀!他们一家人,手上都沾着无辜女孩的鲜血!
我握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我终于明白,顾言州为什么会疯了。他不是因为愧疚,
他是因为害怕。十年了,他一直活在陈梅的阴影里。而我家这场大火,就像一个开关,
彻底打开了他记忆里那个潘多拉的魔盒。他看到的不是火,
是十年前那个被他亲手锁在火场里的女孩。他冲进去救的,也不是苏青。
他是在一遍遍地重复当年的行为,想要弥补自己当年的罪恶。他想救的,
是那个被他害死的陈梅!而他不停地洗手,是因为他觉得手上沾了陈梅的血!多么讽刺!
他抛下自己的妻女,去救一个早已死去的亡魂。他不是疯了。他是遭报应了。“喂?晚晚?
你在听吗?”婆婆还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问着。我猛地回过神来。“我在听。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刚刚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录下来了。”电话那头,
传来一声绝望的尖叫。我挂断电话,将两段录音,一段是婆婆承认买凶杀人,
一段是她承认当年真相,一起发给了警方。这一次,我不是匿名。我实名举报。顾言zho,
顾夫人,你们的末日,到了。做完这一切,我来到念念的病床前。她睡得很安详,
小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我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贴在我的脸上。“念念,别怕。
妈妈会为你,为所有被他们伤害过的人,讨回公道。”“那些魔鬼,一个都跑不掉。
”我的眼神,望向窗外。天,快亮了。警察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
还在医院接受治疗的婆婆,就被戴上了手铐。她中风的脸扭曲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什么,
但没人听得懂。而顾言州,因为精神状态极不稳定,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警方试图对他进行审讯,但他已经完全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见人就喊“陈梅”,
抱着医生的腿,一遍遍地说“对不起”。他说,他看到陈梅就站在窗外,浑身是火,
对着他笑。医生诊断,他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伴有被害妄想。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他将在无尽的恐惧和幻觉中,度过他的余生。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给念念喂米糊。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喂着。疯了?也好。死亡对他来说,太便宜了。
就让他永远活在自己制造的地狱里,日日夜夜,受尽煎熬。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5.顾家的天,彻底塌了。顾言州疯了,顾夫人因涉嫌故意杀人被捕。顾氏集团群龙无首,
很快就宣布了破产清算。曾经风光无限的豪门,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唾弃的笑柄。而苏青,
在得知顾家倒台,顾言州疯了之后,悄悄地去医院做了引产手术。
她那个所谓的“顾家长孙”,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化成了一滩血水。然后,
她就消失了。有人说她拿了顾言州之前给她的钱,去了国外。也有人说她回了老家,
再也没脸见人。无论如何,她都得到了她应有的下场。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恶人得到了惩罚,正义得到了伸张。我带着念念出院了。背上的烧伤留下了大片丑陋的疤痕,
像一条蜈蚣盘踞着,提醒着我那晚的噩梦。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卖掉了顾家那套沾满了罪恶和鲜血的房子,带着念念,搬进了一个小小的公寓。
生活虽然清贫,但很安心。念念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只是因为那场大火,她变得很怕黑,
很怕独处。晚上睡觉,总要做噩梦,哭着喊妈妈。我只能整夜整夜地抱着她,
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告诉她妈妈在这里,不要怕。我知道,这场火灾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
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抹去。而我能做的,就是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和爱,去温暖她,治愈她。
我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画廊做行政。薪水不高,但足够我们母女生活。
画廊的老板是个很温柔的姐姐,她知道我的经历,很照顾我。同事们也对我很好,
没有人因为我身上的疤痕和过去的经历,对我指指点点。生活好像正在慢慢回到正轨。
我以为,我和顾言州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直到那天,我接到了精神病院的电话。
电话是顾言州的主治医生打来的。他说,顾言州最近的情况很奇怪。他不再喊陈梅的名字了。
他开始画画。不停地画。用手指,用饭菜,用一切能找到的东西。他画的,是同一个场景。
一片火海。火海里,有两个人影。一个是我,一个是念念。而在我们的对面,站着另一个人。
不是苏青,也不是陈梅。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男人。那个男人,正对着我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