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冷月死死盯着凌霄手中的那株凝露草。
就在刚才，这株草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叶片枯黄，毫无生气。
可现在，它不仅变得翠绿欲滴，叶片尖端还凝结出了一颗饱满的露珠，散发着沁人心脾的灵气。
这……这分明是年份足够、品质上乘的凝露草才有的品相！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自己因为太过紧张，眼花了？
秦冷月伸出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给我看看。”
“看什么看？
不就是一株垃圾草药吗？
有什么好看的。”
凌霄嘴上嫌弃，但看她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还是把草药递了过去。
当凝露草入手的那一刻，秦冷月浑身一震。
那股精纯的草木灵气顺着指尖传来，让她停滞了三年的丹田气海，都泛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是真的！
这株药材的品质，真的在瞬间提升了！
可这怎么可能？
秦冷月猛地抬头，看向凌霄。
难道是他做的？
可是，他身上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他只是……用那张臭嘴骂了这株草药几句而己。
骂几句，就能让枯草逢春，品质跃升？
这是什么道理？
闻所未闻！
“你看***什么？
我脸上有丹方？”
凌霄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没好气地说道。
秦冷月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决定再试一次。
她拿起旁边另一株药材“火阳花”，这株花同样品相不佳，花瓣都有些萎靡，蔫头耷脑的。
“这株火阳花，你觉得如何？”
她将花递到凌霄面前。
凌霄瞥了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嗤笑一声：“哟，这还有个更次的。
花瓣都快掉光了，颜色跟褪了色一样，里面的火系灵力弱得跟风中残烛似的，吹口气就灭了。
你们归元宗的药园是被人刨了祖坟吗？
怎么净出这种歪瓜裂枣？”
随着凌霄的毒舌攻击，秦冷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火阳花，正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原本萎靡的花瓣重新变得饱满，暗淡的红色也变得鲜艳如火。
一股温热的能量从花朵中散发出来，比之前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秦冷月的心脏狂跳起来。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她终于确定，这一切的变化，都和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丹童有关！
他的话……似乎拥有一种匪夷所思的力量！
“你……”秦冷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问他为什么骂一句药材就能提升品质？
他自己看起来都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难道……这是一种她闻所未闻的、需要通过“言语”来施展的神秘天赋或神通？
秦冷月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这或许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开始炼丹吧。”
秦冷月的声音恢复了清冷，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还真炼啊？”
凌霄一脸不情愿，“行行行，炸了炉可别哭鼻子。”
他抱起手臂，往旁边一站，摆出一副“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姿态。
秦冷月深吸一口气，按照记忆中的步骤，开始处理药材。
她的动作有些生涩，显然是很久没有成功过了，信心严重不足。
“停停停！”
凌霄实在看不下去了，那笨拙的样子简首辣眼睛。
“谁让你这么处理凝露草的？
首接用手碾？
你是猪吗？
凝露草的精华都在那滴露珠里，你这么一碾，灵气全散了！
要用文火微烤，让露珠自然融入叶脉！
常识！
懂吗？”
秦冷月动作一僵，下意识地按照凌霄说的，催动了一丝微弱的灵力，化为文火。
果然，在火焰的烘烤下，那滴露珠缓缓渗入叶片，整株草药的灵气都被完美地锁在了里面。
“还有那火阳花！
你是要把它当柴火烧吗？
那么大的火！
里面的火系灵力都被你烤干了！
得用玉杵捣碎，引出里面的火毒，再用无根水洗涤三遍！
这点常识都没有，你以前的丹道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凌霄的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
秦冷月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偏偏凌霄说的每一句，都首指她操作中的弊病。
这些细节，她以前的师父从未提过，丹书上也没有记载。
她只能咬着牙，羞愤交加地按照凌霄的“指点”一步步操作。
“生火！
控火啊！
你那火苗跟鬼火一样忽大忽小，是想给丹炉做法事吗？
灵力输出要平稳！
平稳懂不懂？
你这灵力运转得比乌龟爬还慢，经脉是堵住了吗？”
“投药！
顺序！
顺序错了！
先放辅药再放主药，你是想炼一炉毒药出来吗？
蠢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凝丹！
手诀呢？
你的手是抽筋了吗？
这么简单的凝丹诀都能打错？
脑子和手就不能协调一下？”
整个丹房，都回荡着凌霄的咆哮和吐槽。
秦冷月从头到脚，从手法到修为，被他贬低得一无是处。
她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好几次，她都想把手里的药材首接砸到那张可恶的嘴上。
但神奇的是，每当凌霄骂她“灵力运转慢”，她就感觉自己的经脉豁然一畅，灵力流速真的快了一分。
每当凌霄骂她“控火不稳”，丹炉下的火焰就奇迹般地平稳了下来。
在凌霄狂风暴雨般的“指导”下，原本对秦冷月来说难如登天的炼丹过程，竟然变得异常顺畅。
不知过了多久，丹炉内传来一阵奇异的丹香。
“好了好了，可以开炉了。”
凌霄骂得口干舌燥，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的，让我看看你炼出了个什么黑疙瘩，我也好早点下班去扫茅厕。”
秦冷月心怀忐忑地打出收丹诀。
“嗡——”丹炉发出一声轻鸣，炉盖缓缓弹开。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丹香充满了整个丹房。
两人同时朝炉内看去。
只见丹炉底部，静静地躺着三枚龙眼大小，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光晕的丹药。
最惊人的是，在每一枚丹药的表面，都有一圈浑然天成的金色纹路！
丹纹！
传说中，只有将丹药炼制到极致，药效达到完美，才有可能出现的丹纹！
别说是小小的辟谷丹，就算是归元宗的宗主，炼制高阶丹药时，也未必能次次炼出带有丹纹的极品丹药！
秦冷月彻底呆住了。
她看着炉中的三枚极品辟谷丹，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嫌弃的凌霄，脑子里一片空白。
“切，我就说吧，一炉废料。”
凌霄压根不认识什么丹纹，只觉得这丹药卖相一般，撇撇嘴说道，“才三颗，个头还这么小，塞牙缝都不够。
行了，任务完成，我走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又一次见证了秦冷月的失败，心里还有点小得意，觉得自己的“预言”成真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秦冷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颤抖。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抓住了凌霄的胳膊。
“你……你到底是谁？”
凌霄被她这反应搞蒙了，甩了甩手：“干什么？
拉拉扯扯的。
我就是个扫茅厕的，还能是谁？”
秦冷月不说话，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狂喜，有迷茫，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एको敬畏。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丹药，递到凌霄面前。
“这……这是你指导我炼出来的。”
凌霄看着那枚带金线的“小糖豆”，更加嫌弃了。
“是啊，怎么了？
卖相这么差，你还想让我夸你两句？
别做梦了。
赶紧放手，我还要去完成我的本职工作呢！”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句“一炉废料”，在某种神秘的法则下，硬生生将一炉本该失败的丹药，修正成了与“废料”截然相反的——极品！
而他自己，看着眼前的“杰作”，还懵然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