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师?
请问把人哭活了的大师,是在这里吗?
“我含着满嘴馒头,含糊不清地问:”恁找谁?
“”我找王霉霉大师!
“大师?
我王霉霉活了十八年,头一回被人叫大师。
我犹豫了一下,把门拉开一条缝。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城里人才穿的卡其布衣裳,皮鞋擦得锃亮,就是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一副肾虚的模样。
他看见我,眼睛一亮。
就是她!
跟那死老头形容的一样!
土里土气,脸上还有块灰!
妈的,这次要是不成,我就真得回村里种地了!”
大师!
您可算开门了!
我是慕名而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殷勤地递给我。”
小小敬意,不成敬意。
“油纸包一打开,一股烧鸡的香味首冲我的天灵盖。
我哩个乖乖!
是烧鸡!
还是整只的!
我十八年里吃过的鸡,加起来都不够这只鸡的鸡腿大!
我的口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恁……恁有啥事?
“我接过烧鸡,警惕地看着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是俺师傅教我的。
男人搓着手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大师,实不相瞒,我……我想请您,帮我哭死一个人。
“哭活一个人,五十。
哭死一个人,五百!
还预付一半,管饭!
我看着手里的二百五十块钱,和那只己经被我啃得干干净净的烧鸡骨头,陷入了沉思。
俺师傅说,道士要行善积德。
可俺师傅又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我摸了摸依旧很饿的肚子。
对不住了师傅,徒儿得先活下去,才能给您行善积德。
这个肾虚男叫赵建设,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人,叫白露。
他们要我哭死的人,是赵建设的亲爹,本市有名的企业家,赵富才。”
我爹他……得了绝症,医生说就这几天了。
“赵建设说起他爹,眼里没半点悲伤,全是藏不住的兴奋。
这老东西总算要死了!
等他一死,公司就是我的了!
到时候钱和白露都是我的!
旁边的白露立刻挤出两滴眼泪,假惺惺地靠在赵建设身上。”
建设,你别太难过了,叔叔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快死吧老不死的!
死了我就是豪门阔太了!
我那新看上的包包就能下手了!
我一边啃着白露买来的酱肘子,一边听他们俩演戏。
合着是一对狗男女,盼着老头子早死,好继承家产。
这活儿……好像没啥心理负担。”
大师,您看这事……“我擦了擦满嘴的油,打了个饱嗝。”
中!
“我言简意赅,”啥时候开始哭?
“赵建设大喜过望:”就明天!
我爹……额,我爹的主治医生说,他明天可能就挺不过去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大师,您放心,事成之后,尾款一分都不会少您的!
“我点了点头,又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
还管饭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