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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13

好的,我们将基于之前敲定的核心设定,为您编织《错误注意》第一章至第五章的详细内容。

这段旅程将从铁锅与烟火开始,逐步揭开平静表面下的汹涌暗流。

---**第一章 锅与火**金融街的夜晚,是光与影的角斗场。

摩天大楼披挂着冰冷的玻璃铠甲,将霓虹与灯海反射成一片眩晕的繁华。

而在这些钢铁巨兽的脚踝处,在后巷与排污管道共享呼吸的狭窄空间里,

另一种生活正在喘息。我的餐车,就是这喘息声中的一个音符。“吱呀——哐当!

”三轮餐车每一个关节都在***,被我推过凹凸不平的路面,

最终停靠在老位置——一条连接着金融区后门与老旧居民区的短巷口。

前面是流光溢彩的虚荣,身后是岁月沉淀的斑驳。

这里能闻到咖啡香精与垃圾桶酸腐气息的混合体,是这座城市的体面与不堪短暂交媾的产床。

炉火“轰”地一声燃起,蓝色的火苗舔舐着乌黑的锅底。这口锅跟我有些年头了,油光锃亮,

边沿几个豁口像是岁月的勋章。热油入锅,青烟袅袅升起,

模糊了我眼前那道横亘左眼、最终隐没于鬓角的疤痕。这疤痕如今只剩下粗糙的纹理,

像一张褪色的旧地图,无人再会去探寻它背后的疆场。九点整,

人潮开始从那些玻璃盒子里涌出。西装革履,妆容精致,他们像被设定好程序的工蚁,

带着一天的疲惫与麻木,汇入街道的血管。少数几只会被本能驱使,拐进这条小巷,

被最原始的香气——油、蛋、米饭——捕获。“一份,打包,快点儿。

”一个年轻男人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我没应声。夹克袖口蹭着些油污,

动作却快得只剩残影。鸡蛋在锅沿一磕,拇指一分,蛋液滑入滚油,

瞬间膨胀成蓬松的金色云朵。隔夜的冷米饭扣下,锅铲与铁锅碰撞,

发出富有节奏的“铛铛”声。米粒在火焰与力量的催动下,挣脱冰冷的粘连,

在锅中欢快跳跃,每一颗都均匀地裹上油光,嵌入蛋花。最后,一小撮盐,几滴酱油,

一把翠绿的葱花。白色的米饭,金黄的蛋,碧绿的葱,

简单的色彩在铁锅里完成了一次次热烈的交融。打包,递出,接过那张微凉的十五元纸币。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没有一句多余的交流。他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甚至没看清我的脸。

我也不需要他看轻。在这里,我只是一份十五元蛋炒饭的附属品,一个会移动的背景板。

这样很好。曾几何时,我站在城市的顶端,俯瞰着脚下这片流光。

那时的空气里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每一个决策都牵扯着无数人的命运。他们称我“先生”,

声音里带着敬畏与恐惧。我亲手搭建起名为“公司”的巨构,

它的触须深入这座城市的每一寸肌理,阴影笼罩着财富与权力。那些如今在电视上侃侃而谈,

在宴会上举杯换盏的显赫人物,许多都曾在我面前,连呼吸的节奏都需要小心控制。

但那座巨构,早已在我心中轰然倒塌。连同着那个被称为“缔造者”的灵魂,

一起埋葬在了过去的废墟里。“老板,两份,在这吃。”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是常客,

附近写字楼的保安老李,和他刚下晚班的妻子。他们总是坐在我放在巷口的那张小折叠桌旁,

就着昏暗的路灯,安静地分食两盒炒饭。我点点头,动作依旧。多放了一点油,

火候更旺了些。给这些真正需要热量的人,我总会不经意地多给一点实在。铁勺刮过锅底,

准备收摊前的最后一次清洗。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滚烫的锅壁,“刺啦”一声,

腾起大片白色的水雾,模糊了眼前的霓虹,也模糊了远处传来的、越来越近的沉浑引擎声。

那声音不属于这片区域日常的嘈杂。它低沉,有力,带着一种金属的冰冷质感,

像野兽在暗处压抑的低吼。几道强烈的光柱刺破巷口的昏暗,将漂浮的尘埃照得无所遁形。

车轮精准地碾过路面,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最终完全堵死了巷口的光线。三辆车。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三头从沉睡中醒来的史前巨兽,静静地趴伏在那里。

车头上立着的欢庆女神雕像,在迷乱的霓虹折射下,

闪烁着不属于这个街角的、矜贵而冰冷的光泽。车门无声地滑开。

率先踏出的是锃亮得可以照见人影的牛津皮鞋,

然后是剪裁完美、包裹着精悍身躯的昂贵西装。下来的男人们面容冷峻,

眼神如同经过校准的探针,迅速扫过狭窄的巷道,最后,

所有的“针尖”都毫无偏差地聚焦在我——这个围着油腻围裙,

手里还拿着湿漉漉铁锅的男人身上。零星剩下的几个食客,包括老李夫妇,都僵在了原地,

脸上写满了惊愕与恐惧。老李下意识地护住了妻子,两人像受惊的兔子,

紧紧靠着斑驳的墙壁。一个为首的男人,约莫五十岁,鬓角染霜,但身姿挺拔如松。

他走到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躬身,幅度标准得如同用尺子量过。双手捧出一张帖子。

那帖子是暗金色的,材质特殊,在昏暗的光线下,表面似乎有暗流涌动,

散发着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气息。“先生。”他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巷子里凝固的空气,带着一种穿越了时间的、古老的恭敬。“三家家主,

将于明晚子时,于‘定鼎阁’会面。”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又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可更改的事实。“局势已无可转圜,战端一触即发。

城中元老联名恳请,”他的腰弯得更低了些,几乎呈九十度,捧着帖子的手稳如磐石。

“唯有您,能主持大局,免生灵涂炭。”他身后的所有黑衣人,如同接收到无声指令的傀儡,

动作整齐划一地深深躬身。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冻结。远处金融街的喧嚣,

变成了隔着厚重玻璃的背景噪音,模糊而遥远。只有餐车旁水龙头没有关紧,

“滴答、滴答”的水滴砸在水池里的声音,异常清晰。我看着那张金帖。

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代表着那座我亲手抛弃、并希望永远埋葬的城池。

代表着无尽的麻烦、血腥的过往,以及无数在记忆中哀嚎的亡灵。我没有动。

甚至没有去看那金帖一眼。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我转过身,

背对着那一片恭敬而压迫的沉默,走回我的餐车旁。操作台上,还孤零零地躺着一颗鸡蛋,

棕色的壳,沾着一点来自筐底的草屑和污迹。我把它拿起来,在手里掂了掂,

粗糙的壳摩挲着指腹上的老茧。然后,我慢条斯理地,将鸡蛋在锅沿轻轻一敲。“咔哒。

”一声清脆的裂响,在这死寂的巷子里,突兀得如同惊雷。蛋壳应声裂开一道缝隙,

露出里面柔韧的薄膜。我盯着那道缝隙,声音平淡得像在评论今晚的米饭硬度,

没有任何波澜:“没看见吗?”“我在忙。”递帖的男人,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捧着帖子的手纹丝不动,但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巷口的气氛,从凝固变成了近乎粘稠的压抑。就在这时,最后那辆劳斯莱斯的后车门,

再次被无声地推开。一双银色高跟鞋踏在了地上,鞋跟纤细,敲击水泥地面,

发出“笃、笃、笃”的清脆声响,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和穿透一切障碍的笃定。

一个年轻女人走到那群黑衣人前方,站定。她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白色西装套裙,面料挺括,

线条流畅,与这巷子里的一切——油腻、陈旧、贫穷——形成了尖锐刺目的对比。

她的目光清亮,如同浸过冰水的刀子,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以及一丝更深沉的、难以辨明的复杂情绪,

直直地落在我佝偻着背、专注于那颗鸡蛋的侧影上。

一股清冷的、带着雪松与白麝香尾调的香水味,瞬间强势地侵入,

压过了这里固有的油烟味、洗涤剂味和食物残渣的酸腐气。她开口,声音清脆,

像精心切割的水晶相互碰撞,字字清晰,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你躲不掉的。”她的视线,

掠过我被烟火熏得发暗的夹克,落在我那只捏着裂壳鸡蛋、指节粗大的手上,然后缓缓抬起,

再次对上我下意识转过去的目光。红唇微启,

吐出那两个足以搅动记忆深渊污泥的字眼:“父亲。”“啪。”指尖失控。

那颗裂了缝的鸡蛋,在我掌心彻底碎裂。粘稠冰凉的蛋液,混合着尖锐的碎片,

瞬间浸湿了我的手掌。一丝细微的刺痛,从皮肤传来,沿着神经,精准地刺入脑海深处。

蛋炒饭的香气,似乎还在鼻尖萦绕。但我知道,

这持续了数年的、用烟火气精心构筑的脆弱平静,就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了。

---**第二章 余烬微温**粘稠的蛋液顺着指缝滑落,滴在油腻的操作台上,

晕开一小片狼狈的湿痕。蛋壳碎片嵌在掌心的老茧里,那细微的刺痛感,像一根引线,

瞬间点燃了埋藏在脑海深处的、爆炸般的轰鸣与硝烟味。父亲。这个称呼,

遥远得如同上辈子的回音。我缓缓转过身,第一次真正正视那个站在光晕里的年轻女人。

她的眉眼,确实依稀能找到几分我早已模糊的、关于她母亲的轮廓,但更多的,

是一种被精心培育出来的、带着锋芒的冷冽与贵气。苏晚晴。我离开时,她还在读中学,

是个会拽着我衣角、眼神里带着怯懦和依赖的小姑娘。如今,已是亭亭玉立,

却也陌生得让人心寒。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评估。像是在确认一件失踪多年的物品,是否还保留着预期的功能。

“小姐。”我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这个称呼,划清了界限,

也堵住了任何试图涌上的、不合时宜的情感。苏晚晴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动了一下,

像是嘲讽,又像是了然。“看来您在这里,过得……很充实。”她的目光扫过破旧的餐车,

堆积的食材,以及我满手的狼藉。我没接话。弯腰,拧开水龙头,

用冰凉的水流冲洗着手上的蛋液。刺骨的寒意让我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老李夫妇还僵在墙角,脸色煞白。我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老李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拉着妻子,贴着墙根,飞快地消失在巷子的另一端。递帖的男人依旧躬身站在那里,

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他手中的金帖,在昏暗光线下,沉默地散发着不容拒绝的压力。

“元老会的联名帖,代表了现存所有势力的共同意愿。”苏晚晴向前走了两步,

高跟鞋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声音清晰。“赵家、李家、孙家,三家摩擦不断,

边界冲突已无法调和。一周前,赵家的二公子在‘红坊’被废了一条腿,昨天,

李家掌控的码头区发现了三具孙家核心成员的尸体,喉咙被利刃割开。

所有人都嗅到了战争的味道。如果没有足够分量的人出面压制,明天子时的‘定鼎阁’,

就是全面开战的信号。”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份与我无关的商业报告。

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我试图遗忘的过去上。赵、李、孙。

当年依附于“公司”生存的三条恶犬,在我离开后,果然开始互相撕咬了。只是没想到,

会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与我无关。”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扯过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擦拭着,“我早就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了。我现在只是个卖炒饭的。

”“卖炒饭的?”苏晚晴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一个卖炒饭的,

不会让‘暗影’的现任首领,‘残剑’谢坤,保持这样恭敬的姿势,超过五分钟。”暗影。

残剑。这些名号,如同尘封在古墓里的诅咒,再次被提起。谢坤,那个鬓角微白的男人,

依旧躬着身,纹丝不动。只有他微微起伏的肩背,显示着他并非真正的雕像。

他是“暗影”的首领,曾经是我最锋利的刀,也是最沉默的影子。如今,

他掌控着那座地下城池最核心的武装与情报力量。连他都亲自来了。看来,

局势比苏晚晴描述的,还要严峻得多。“你们找错人了。”我放下抹布,开始收拾餐车,

将调料瓶盖紧,把锅勺归位,动作刻意放慢,试图用这种日常的节奏,

来对抗那汹涌而来的过往。“真正的‘先生’已经死了。死在五年前那场大火里。现在的我,

只想安安静静地炒我的饭。”“安安静静?”苏晚晴逼近一步,那股清冷的香水味更加浓郁,

“父亲,你亲手缔造了规则,就应该知道,规则的崩坏,第一个反噬的,就是规则的缔造者。

你以为躲在这里,就能置身事外?当战火燃起,整座城市都会陷入混乱,你这小小的餐车,

又能偏安多久?”她的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我故作镇定的外壳。“更何况,

你真的能放下吗?放下你一手建立的秩序?放下那些……因你而存在,

也可能因你而毁灭的人?”我的心猛地一缩。那些模糊的面容,忠诚的,背叛的,

死去的……像潮水般涌上心头。我用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巷子里混杂的气味涌入鼻腔,

试图用这现实的污浊,压下脑海里的腥风血雨。“秩序?”我睁开眼,看着女儿,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那不过是建立在暴力与恐惧之上的虚假平衡。

它早就该被打破了。”“但它还没有被打破!”苏晚晴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起伏,

带着某种急切,“至少在找到新的平衡之前,需要有人来阻止最坏的情况发生!父亲,

这不是请求,这是……通知。元老会已经做出了决定。”她微微侧头,

示意了一下谢坤手中的金帖。“帖子,您必须接。定鼎阁,您必须去。”命令的口吻。

不容置疑。我看着她,看着这个流淌着我一半血液,

却早已被那个世界同化、甚至甘愿成为其一份子的女儿。一股无名的怒火,

混合着深沉的悲哀,在胸中翻腾。我猛地伸手,不是去接那金帖,

而是抓起了靠在餐车边的、用来疏通下水道的铁钩。铁钩沉重,顶端尖锐,沾着乌黑的油泥。

“滚。”我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久违的、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来的冰冷杀意。这股气息如同实质的寒风,

瞬间席卷了整个巷口。连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身体都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谢坤终于抬起了头,看向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追忆,

最终归于更深的沉寂。苏晚晴的脸色也白了一下,但她倔强地挺直了背脊,与我对视着,

毫不退缩。僵持。只有水龙头“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在为这场无声的对峙读秒。最终,

苏晚晴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眼中的波澜。她后退了一步,恢复了那副冰冷的面具。

“帖子,我们放在这里。”她示意了一下谢坤。谢坤直起身,依旧恭敬地,

将那张暗金色的帖子,轻轻放在了旁边那张给老李夫妇用的小折叠桌上。

金帖与破旧掉漆的桌面,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明晚子时,定鼎阁。”苏晚晴看着我,

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会准时来接您。”说完,她不再多看我一眼,转身,

走向那辆劳斯莱斯。谢坤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我此刻不愿解读的信息,

然后也带着黑衣人,沉默地退回到车旁。车门关上,引擎再次低沉地响起。

三头钢铁巨兽缓缓倒车,调头,最终消失在巷口的霓虹光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巷子里,

只剩下我,我的破餐车,以及桌上那张如同烫手山芋的金帖。空气中的香水味还未完全散去,

混合着蛋炒饭残留的香气,形成一种怪异而令人作呕的感觉。我拄着铁钩,站在原地,

久久未动。掌心里,被蛋壳划破的地方,隐隐作痛。夜色深沉。

繁华街市的喧嚣再次变得清晰,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那份用十五元一份的蛋炒饭换来的、脆弱的宁静,彻底碎了。而明天,等待我的,

将是定鼎阁那场注定腥风血雨的鸿门宴。我,还能继续炒我的饭吗?这个问题,

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我的心口。---**第三章 定鼎阁**子时。夜最深,

阴气最重的时刻。古人相信,这个时辰,是阴阳交替,鬼门洞开的时候。

选择这个时间在定鼎阁会面,不知是巧合,还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隐喻。

定鼎阁并非什么摩天大楼,它坐落在城市边缘,一座依山傍水的私人园林深处。飞檐斗拱,

古木参天,远离尘嚣,也隔绝了窥探。这里曾是“公司”时代,用来决定最重要事务,

或者说,进行最肮脏交易的地方。每一片瓦,每一根梁,都浸透着无声的血腥与阴谋。

谢坤亲自开车,一辆看似普通,内部却经过重度防弹改装的黑色轿车。苏晚晴坐在我旁边,

一路无话。她换了一身黑色的中式立领长裙,材质考究,更衬得她肤色雪白,气质清冷。

我依旧穿着那身沾着油污的旧夹克,与这辆车,以及即将抵达的地方,格格不入。车窗外,

城市的灯火飞速向后掠去,最终被浓密的树林取代。盘山公路寂静无声,

只有轮胎压过路面的细微声响。越是靠近,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就越是清晰。

车在园林入口处停下。沉重的朱红色大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两排穿着黑色劲装、面无表情的守卫,如同没有生命的石像。他们的目光锐利,

扫过车辆,在谢坤微微点头后,才无声地放行。园林内部极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布置得极尽雅致,却也透着一股森严的规矩。车最终在一座气势恢宏的主殿前停下。

殿前广场,灯火通明,却安静得可怕。早已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

但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绷的、一触即发的张力。

当我推开车门,踏足这片熟悉的青石板地面时,所有的目光,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瞬间聚焦过来。惊讶,审视,忌惮,怀疑……各种复杂的情绪,

隐藏在那些或苍老、或精明的面孔之后。我看到了很多熟面孔。当年“公司”里的元老,

如今大多已是白发苍苍,但眼神里的精明与算计,丝毫未减。他们也看到了我,

看到了我这身与场合极端不符的打扮,看到了我脸上那道在明亮灯光下愈发清晰的疤。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蔓延开来。“是他……他真的来了……”“这身打扮……成何体统!

”“哼,卖炒饭的‘先生’?真是天大的笑话!”“别忘了,他就算在卖炒饭,

也还是他……”我无视这些声音,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大殿门口。那里,

站着三个人。呈三角之势,隐隐对峙。左手边,是一个身材高瘦,穿着灰色中山装,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手里盘着一对深色的文玩核桃,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眼神却像毒蛇一样阴冷。赵山河,赵家的现任家主,以手段狠辣、算计深沉著称。

废掉他儿子一条腿的账,他绝不会轻易算了。右手边,是一个体格魁梧,穿着昂贵休闲西装,

脖子上挂着粗金链的光头男人。他双手抱胸,肌肉贲张,眼神凶狠,

毫不掩饰地瞪着对面的两人。李莽,李家的掌舵人,脾气火爆,行事霸道。码头区的尸体,

显然彻底激怒了他。而站在中间,略微靠前位置的,是一个穿着深蓝色旗袍,风韵犹存,

气质雍容的女人。她看起来五十岁上下,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发髻,

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袅袅的茶,神色平静,仿佛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与她无关。孙玉茹,

孙家的实际控制者,一个比男人更果决、更无情的女人。她的核心成员被割喉,

她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三个人,就是如今搅动整个地下世界风云的主角。我的出现,

显然打断了他们之间无声的较量。三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了我。赵山河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但眼底的寒意也更重。李莽则皱紧了眉头,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与不屑。

只有孙玉茹,她的目光最为复杂,有审视,有追忆,

甚至……有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看到救命稻草般的期待?“先生。

”谢坤跟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低声提醒。苏晚晴则站在我另一侧,面无表情,

如同一个尽职的监督者。我迈开步子,无视周围各异的目光,径直朝着大殿门口走去。

脚步不疾不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每走一步,

都能感觉到那些凝聚在我身上的视线,又沉重了一分。终于,我走到了三人面前。

相隔不过数米。“呵,”李莽率先开口,声音粗嘎,带着浓重的鼻音,“还真是你啊,

‘炒饭先生’?几年不见,你这品味……倒是越来越独特了。”他的目光扫过我的旧夹克,

毫不掩饰其中的嘲讽。赵山河推了推眼镜,文玩核桃在掌心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温和地笑道:“李先生,不得无礼。先生能莅临,是我等的荣幸。只是没想到,

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先生。”他的话听起来客气,实则绵里藏针。孙玉茹没有开口,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依旧美丽的眼睛里,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迎上他们三人。“帖子,我收到了。”我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广场,“事情,我也听说了。”我顿了顿,

视线逐一扫过赵山河、李莽、孙玉茹。“赵家的腿,李家的码头,孙家的人命。”每说一句,

对应的那人眼神就锐利一分。“你们觉得,打一场,死更多的人,就能解决问题?

”李莽冷哼一声:“不然呢?难道要我李家白白咽下这口气?码头上那三条人命,

必须用血来还!”赵山河慢条斯理地说:“小儿至今还躺在医院,

医生说那条腿……算是废了。李家主,这件事,你总要给我赵家一个交代。

”孙玉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交代?我孙家三个好手,

不明不白死在你的地盘,喉咙被割开,像宰鸡一样!李莽,你是不是觉得,我孙家无人了?

”眼看三人之间的火药味再次浓烈起来,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周围的元老们也都屏住了呼吸。“够了。”我提高了声音。并不如何响亮,

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威严。这股气势,与我这身邋遢的打扮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怔。连李莽都下意识地收住了后面的话。广场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我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我来,不是听你们吵架的。

”我缓缓说道,“也不是来给你们当裁判的。”“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李莽忍不住呛声道,

“来看笑话的吗?”我转向他,目光平静,却让李莽这等凶悍之人,

也感到了一丝无形的压力。“我是来告诉你们,”我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夜空中,

“谁要是敢率先挑起全面战争,把这座城市拖入火海……”我的目光再次扫过三人,最终,

落在了大殿深处,那象征着权力与秩序的、空置了多年的主位之上。“我就亲自出手,

帮他‘清理门户’。”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清理门户。这四个字,在“公司”的时代,

代表着最高级别的抹杀。由缔造者亲自执行,无人可逃,无人能抗。

赵山河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眼神阴鸷。李莽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脸色铁青。

孙玉茹的瞳孔微微收缩,端着茶杯的手指,收紧了些许。威胁。***裸的,毫不掩饰的威胁。

从一个卖炒饭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比任何刀剑更锋利的寒意。因为他是“先生”。

那个曾经用无数尸骨,堆砌起这座地下城池的……缔造者。即使他离开了五年,

即使他穿着破旧,即使他围着锅台转了无数个日夜,当他重新站在这定鼎阁前,

说出这句话时,那份积威,依旧如同实质的山峦,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夜风吹过,

卷起几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定鼎阁前,权势滔天的三大家主,

与一个卖炒饭的旧日枭雄,对峙着。沉默,在蔓延。而这场关乎城市命运的风暴,

才刚刚开始酝酿。---**第四章 暗流与旧刃**我的威胁,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

激起了千层浪,却又在绝对的死寂中,缓缓沉淀。赵山河手中的文玩核桃停止了转动,

他深深地看着我,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试图从我平静无波的脸上,

分辨出这话里有多少是虚张声势,多少是认真的打算。李莽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

那攥紧的拳头还是缓缓松开,他只是狠狠地啐了一口,将头扭向一边,

用行动表示着他的不服,却也不敢再轻易挑衅。孙玉茹则低垂了眼睑,

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元老们更是噤若寒蝉。

他们或许在我刚出现时还有几分轻视,但“清理门户”四个字,

瞬间唤醒了他们骨子里最深的恐惧。那是刻在“公司”时代DNA里的终极禁令。

“先生……”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元老颤巍巍地开口,试图打圆场,“您息怒。三家之事,

确有误会,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我打断他,目光依旧停留在三大家主身上,

“计议到什么时候?计议到你们的人死得再多一些?计议到战火把整个城市点燃?

”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我今天来这里,只带一句话。规矩,

是我定的。就算我现在不想要了,也轮不到你们来把它彻底砸烂。”我向前迈了一步,

逼近那三角对峙的中心。谢坤无声无息地跟上,如同一道贴身的阴影。苏晚晴则站在原地,

静静观察着,像一名冷静的棋手。“赵山河,”我看向那个瘦高的男人,“你儿子的事,

我会让人去查。在查清楚之前,赵家的人,给我按兵不动。”赵山河眼角抽搐了一下,

没有立刻回答。盘踞在他势力范围内的灰色生意利润惊人,他未必真想全面开战,

但儿子的腿,是面子,也是借口。“李莽,”我转向那个光头壮汉,“码头区的尸体,

同样会查。在你地盘上出的事,你脱不了干系。在真相大白前,管好你的人,别借题发挥。

”李莽冷哼一声,但没有反驳。他看似鲁莽,却也深知一旦三家混战,就算他能赢,

也必然是惨胜,元气大伤。最后,我看向孙玉茹。“孙家损失了人手,我理解。

但报复解决不了问题。给你三天时间,把你掌握的证据,交给谢坤。”孙玉茹抬起眼,

与我对视。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复杂,只剩下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静。“可以。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但我需要保证,凶手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在我的规矩里,

”我淡淡地说,“没有人能杀了人而不付出代价。”这句话,再次让空气凝滞。

这是“公司”时代铁一般的律条,也是维持那脆弱平衡的基石之一。短暂的沉默后,

赵山河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和,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既然先生出面,我赵家……自然以先生马首是瞻。

”他选择了暂时的屈服。李莽喘了口粗气,粗声粗气地道:“好!我就看看,

你能查出个什么花样来!要是偏袒……”他没把话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孙玉茹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一场看似即将爆发的全面冲突,就在这三言两语之间,

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元老们纷纷松了口气,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正的敬畏,

而非仅仅是对过往威名的恐惧。但我很清楚,这仅仅是暂停。三家的矛盾根深蒂固,

积怨已久。我这次的强行压制,不过是往沸腾的油锅里浇了一瓢冷水,暂时抑制了爆溅,

底下的高温却丝毫未减。一旦调查结果有任何偏颇,或者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战火会以更猛烈的方式重燃。“散了吧。”我挥了挥手,不愿再多看这些人一眼。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躬身行礼,然后有序地、沉默地退去。三大家主也各自带着手下,

走向不同的方向,眼神交汇间,依旧充满了警惕与敌意。很快,恢宏的殿前广场上,

就只剩下我、谢坤,以及不远处的苏晚晴。夜风吹拂,带着山间的凉意,

吹散了些许之前的压抑。“先生,接下来……”谢坤低声请示。“查。”我只说了一个字,

“动用一切资源,我要知道赵家公子被废和李家码头命案的真相。越快越好。”“是。

”谢坤应道,身影如同鬼魅,悄然退入阴影之中,开始部署。苏晚晴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

看着空荡的广场和远处沉寂的殿宇。“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果断。”她说道,

语气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别的。我没接话。果断?不过是深知那群豺狼的秉性,

任何一丝犹豫和软弱,都会被他们瞬间撕碎。曾经的“先生”,可以仁慈,但绝不能优柔。

“你希望我怎么做?”她转过头,看着我,“扮演一个孝顺女儿,

还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帮你处理这些麻烦?”她的问题很直接,也很尖锐。我看向她,

这个陌生的女人。她眼中有野心,有冷静,也有一种被那个世界扭曲了的价值观。

“做好你自己。”我淡淡地说,“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她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讽刺:“恐怕由不得你了,父亲。从你接下金帖,站在这里的那一刻起,

你就已经重新踏入了这个漩涡。而我,作为你唯一的血脉,苏家名义上的代表,

早已身在漩涡中心。”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很多人都在看着。看着你,也看着我。

我们……是一体的。”一体?我心中冷笑。血缘的纽带,在那个世界里,往往是最不值钱,

也最容易被利用的东西。“回去吧。”我无意与她争辩,转身朝着来时的车走去。坐进车里,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山林夜景,我的心绪并未因为暂时压制了冲突而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赵、李、孙三家的问题,只是表象。我隐隐感觉到,有一双,或者几双看不见的手,

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刻意激化矛盾,将局面导向失控。是谁?是那些看似恭顺的元老?

是三家内部蠢蠢欲动的激进派?还是……有其他我一直忽略的势力,在暗中窥伺?

定鼎阁的暂时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更深沉的暗流涌动。

而我这个被迫重新拿起旧刃的“炒饭先生”,能否在这汹涌的暗流中,找到真相,维持平衡,

甚至……再次抽身?我不知道。车子驶出园林,重新汇入城市的灯海。那繁华的光影,

此刻在我眼中,却仿佛变成了无数择人而噬的野兽瞳孔。

---**第五章 烟火人间**回到我那位于城市褶皱里的出租屋时,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破旧的居民楼沉浸在黎明前最深的寂静里,

与定鼎阁的森严、金融街的浮华,仿佛是三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推开门,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油烟和廉价洗涤剂的味道扑面而来。狭小的空间,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

但这里没有审视的目光,没有勾心斗角,只有属于我一个人的、真实的疲惫。

我将那身沾着定鼎阁夜露和无形硝烟味的旧夹克脱下,随手扔在唯一的破沙发上。

走到狭窄的厨房,接了一杯自来水,冰凉的水流划过喉咙,

稍微压下了胸腔里那股翻腾的燥意。掌心被蛋壳划破的地方已经结痂,

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细痕。看着这道痕迹,定鼎阁前那一张张或惊惧、或算计、或不甘的面孔,

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赵山河的阴鸷,李莽的暴戾,孙玉茹的隐忍,元老们的敬畏,

还有苏晚晴那冰冷面具下的复杂……“清理门户”。我说出了那句话,

重新戴上了那副属于“先生”的、冰冷的面具。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在说出那句话的瞬间,

内心深处涌起的,并非掌控权力的快意,而是深沉的厌倦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