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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13

我被前男友害得丢了学籍那天,他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音发抖地说:“我,

你反正不读博,处分对你影响小……就这一次,求你了。”我信了。八年后,

他成了明星药企的老板,而我,成了他新药审批的主审人。我是我,33岁,

在国家药品审评中心工作。五年前,我还是个窗口办事员,每天六点起床,六点半到单位,

背法规、啃数据、拒绝所有药企的饭局和红包。没人罩我,全靠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现在,

我手里攥着他公司最新抗癌药“泽宁”的终审材料。申请人:博达生物。创始人:周砚。

——我的前男友。八年前,我还是化学系研究生。那天周砚在实验室违规操作高压反应釜,

引发爆炸。校方要追责,他一把拉住我,哭得像个孩子:“我刚定下直博资格,不能毁啊!

你签个字顶一下,就一次……等我成功,一定娶你。”我那时候傻,真信了。

签了事故责任书,被开除学籍。他抱着我说:“我会记住你一辈子。”三年后,

他在朋友圈晒婚礼,新娘是他导师的女儿。配文写得深情款款:“感谢岳父引路,

感恩命运厚待。”我没评论,也没删他。只是默默把那段他求我顶罪的录音,存进手机,

命名为“20120418_03:17”。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点开确认它还在。

现在,“泽宁”走到最后一步。在接到周砚电话的那天晚上,京市下了场急雨。

我刚把“泽宁”的三期临床数据翻到第三遍,眉头就没松开过。

这药的数据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人做的。17例患者突然没了记录,

关键疗效曲线平滑得像是用尺子比着画出来的,连误差都整齐划一。***了五年药品审评,

见过数据造假,但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还包装成“救命药”的。手机震了一下,

来电显示“周砚”。我犹豫了半秒才接,没说话。“我,”他声音发虚,

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看在过去份上,放一马。这药关系上万晚期患者的命。

”我直接挂了。挂完电话,我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几秒,点开内部系统,

准备起草补正通知——要求博达生物补充原始数据、伦理审查文件,否则不予通过。

这是我作为主审员的职责,也是我八年来咬牙爬到这个位置唯一能抓住的东西:规则。

可我刚敲下第一行字,手机又响了。是我妈。“小真……社区医院不续聘我了,

说你影响单位声誉。”我心里一沉:“通知哪天发的?”“昨天下午。”我打开邮箱,

果不其然,一封红头文件赫然在目:《关于解除许桂兰同志社区健康顾问聘用关系的决定》,

落款日期是2025年11月10日——正是我接手“泽宁”审评的当天。他们算得真准。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去单位。六点不到就到了,像过去五年一样。可茶水间没人说话,

同事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连平时总爱跟我搭话的实习生都低着头快步走过。我没问,

也没停,径直进了办公室。中午回工位,前台叫我:“许主审,有您一个快递。

”是个黑色U盘,没寄件人。我***电脑,

屏幕弹出一张截图——八年前校方那份通报:“我,因严重违反实验室安全规定,

予以开除学籍。”下面还有一行红字:“道德败坏的女人,也配审救命药?”我盯着那行字,

手心发冷。这份通报本该封存在学校档案室,连我自己都调不出来,现在却被人打印出来,

当成攻击我的武器。刚拔掉U盘,手机震动,同事悄悄发来消息:“门口有患者家属举牌,

说你卡药不让他们活。”我走到窗边。药监局台阶上,三个中年人跪着,

举着白布横幅:“求许主审放我们活路!”一个女人突然站起来,倒出两粒白片,干吞下去。

围观人群尖叫,救护车五分钟后到。当晚内部通报下来:她吞的是“泽宁”安慰剂,淀粉片,

无毒。但视频已经疯传,标题是《药监女魔头逼患者吞药求生》。我坐在办公桌前,

手指冰凉。他们一步步来。先断我母亲生计,再毁我名声,最后拿“病人”压我。手段粗糙,

但有效——因为公众只看情绪,不看数据。可他们忘了,我这八年不是白活的。

我打开审评系统,调出博达三年内所有申报项目,一页页翻周砚的签名。第一份:圆体,

带连笔;第二份:方正,顿笔重;第三份:潦草,几乎看不出名字。七个项目,五种笔迹。

他在规避责任。一旦出事,他能说:“这不是我签的。”我拍照、扫描、加密存档,

然后新建补正通知,写得一字不差:“三期临床17例患者数据缺失,

关键指标曲线疑似人工修饰,不符合《药品注册管理办法》第三十二条,

请于10个工作日内补充原始记录及伦理审查文件。”光标在“发送”按钮上闪着。

我没立刻点,而是点开“定时发送”,选了24小时后。系统提示:“确认延迟发送?

此操作不可撤销。”我按下确认。不是怕,是留时间——留给自己收集更多证据,

也留给他们露出破绽。我收拾东西下班。楼道灯又坏了,我摸黑走到门口,地上多了个信封。

打开,是我妈在社区医院的工作合同复印件,背面用红笔写着:“可续聘。

”字迹熟悉——是林玥,周砚现在的老婆,我研究生同学。我站在楼道里,掏出手机,

点开那段录音:2012年4月18日凌晨3点17分,周砚跪在实验室门口,

哭着说:“我,你反正不读博,处分对你影响小……等我成功,一定娶你。”我听完,

把信封装进包里。回家路上,

我给老韩——那个专注医药反腐的记者——发了条消息:“帮我盯紧博达。他们要动手了。

”到家,泡了杯浓茶,猫蹭我腿,我摸摸它头。然后打开电脑,新建文档,

标题:《关于博达生物“泽宁”项目数据造假及历史责任人情况的个人说明》。

我不再是审评员。我要做证人。补正通知发出不到一小时,周砚就上了电视。

健康频道演播厅,他西装笔挺,眼眶发红:“我妈走前最后一句话是,

‘要是有药就好了’……所以我拼了命,做出‘泽宁’。”我盯着屏幕冷笑。

他母亲活得好好的,上个月还在三亚跳广场舞,朋友圈晒得满天飞。但观众不信这些。

视频爆了,评论清一色:“求放过救命药!”“我滚出药监局!”中午,

纪检组的老张“偶遇”我,递烟:“小许,上千封举报信,说你挟私报复。最狠那封,

还附了你当年的处分文件。”我接过烟,没点。那文件本该封存,现在却成了攻击我的武器。

回办公室,我调出“泽宁”母药Z-792的专利文件。发明人:林世昌——周砚的岳父。

再查国际数据库,Z-792早在2020年就被瑞士药企因肝毒性终止,

12例受试者肝衰竭,3人死亡。

我把这条写进合规审查报告:“申报化合物与国际已废弃毒药成分一致,涉嫌重大隐瞒。

”刚保存,林玥约我在咖啡馆见面。我穿香奈儿套装,红指甲,咖啡没动。“我,你恨他,

我不怪你。但你卡药,等于杀那些等死的病人。你晚上睡得着吗?

”我推过来一个信封:“***工作,还能续。”我拿起信封回家,用紫外线手电一照,

背面浮现一行淡蓝字:“你母亲的体检报告我们拿到了,肾功能异常,建议尽快住院。

”他们连体检单都偷了。我没碰那信封。第二天,我把录音和物证交给纪检组,

同时向卫健委实名举报:“医疗机构工作人员泄露患者隐私并胁迫公职人员。

”他们以为这是女人之间的旧账。错了。这是踩了医疗隐私和公职胁迫两条高压线。

可周砚还有招。第三天,一个女人在我家门口烧纸钱,哭嚎:“你不批药,

我男人活不过三天!”邻居拍视频,标题《药监女魔头逼死活人》。我没报警,

调小区监控——女人烧完纸上车走人,车牌属于“慈安殡葬服务有限公司”。顺藤摸瓜,

我找到“星火舆情服务公司”。合同写得清清楚楚:“组织真实患者及家属情绪演绎,

含哭丧、下跪、吞药模拟。”费用:两万一场。备注:“王女士丈夫已故经验丰富,

优先调用。”我匿名举报。三天后,市场监管局查封“星火舆情”,

从电脑里拷出博达付款流水。热搜换了:《“泽宁”药企雇佣职业哭丧队抹黑药监员》。

我以为这下他该停了。没想,他直接把“泽宁”免费送给西部五家县医院,

还拿到当地卫健委感谢信。我连夜和老韩开车去甘肃。那家医院药房角落,

纸箱堆着“泽宁”。我打开一盒——无批号,无说明书,冷藏箱干得没结霜。最底层,

药瓶标签泛黄,生产日期2023年6月——早过期了。他们当场拍照,

联系药监局稽查总队。查封视频全网疯传。药监局公告:“所谓捐赠,

实为非法处置过期药品。”周砚的路,快走绝了。但他还有最后一张牌——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