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天色阴沉。
化妆师在我脸上涂抹着，嘴里不停赞叹：“沈姐，您真漂亮，许先生真有福气。”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不出来。
一夜未眠，眼下乌青被厚厚的粉底掩盖。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
“月月啊，凌曦情绪怎么样？你可得好好安抚她，她身体不好，别***她。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可千万别让她闹起来，丢不起那个人！”
疲惫化作一股无明火，直冲头顶。
“妈！她十八了！不是三岁小孩！她昨晚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妈反驳道：“那她也是你女儿！你当妈的就该让着她！昨晚都闹到进医院了，你还想怎样？”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砰”的一声，化妆间的门便猛地被推开，沈凌曦冲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与喜庆格格不入的黑色长裙，脸上画着惨白的妆容，嘴唇却涂得血红。
径直走到我的梳妆台前，一把抓起许宴之送给我的那条珍珠项链。
“这条项链好看，我正好缺个搭配今天的黑裙子！谢谢妈妈。”
说罢，她便将项链塞进了自己的口袋，转身欲走。
许宴之恰好在这时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他脸色一沉，挥手让化妆师先出去。
他拦住沈凌曦，温声劝道：“凌曦，今天是你妈妈的大喜日子，别闹了，把项链还给你妈妈好不好？”
沈凌曦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许宴之，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那位‘老房子着火’、上赶着给人当后爹的许总吗？怎么，这就想行使‘父亲’权力了？”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您配吗？你以为你娶了我妈，就能当我的父亲？别做梦了！”
说完猛地撞开他，跑了出去。
许宴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紧抿着唇。
他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窝。
“月月，别担心。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
我握住他的手：“宴之，我怕凌曦她……”
许宴之劝慰道：“我信你，也信她只是暂时想不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这份温暖，是我前半生从未拥有过的。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退缩。
到了酒店，宾客们已经陆续到场。
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沈凌曦。
她依旧穿着那身黑色长裙，惨白的妆容和血红的嘴唇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她在宾客间穿梭，遇到一个人就说她的不容易。
“王阿姨，谢谢您来参加我妈妈的‘好日子’，也许，这也是我最后一个好日子了。”
“李叔叔，我妈今天真漂亮，可惜她眼里只有新郎，早就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悲戚的表情配合着精心设计的台词，效果拔群。
很快所有人都望向我们这里。
许宴之的几个亲戚聚在一起，对着我指指点点。
“看见没，就是那个女的的女儿，听说有抑郁症，天天闹着要***。”
“啧啧，娶了这么个媳妇，以后家里别想安宁了。这不，婚礼都来闹了。”
许宴之家的三婶快步走过来，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
“沈星月，怎么回事啊？你这女儿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她到处说你要抛弃她，我们许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羞辱感让我脸色发白。
我刚想开口，沈凌曦突然带着哭腔冲过来：
“您别怪我妈，她就是这样的人。为了男人，什么都能抛弃。我从小就习惯了。”
许宴之走过来，挡在我身前不悦道：
“三婶，凌曦只是跟我妻子闹别扭，小孩子脾气，您别当真。”
沈凌曦，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