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次重生后我做的第一件事

1.这是我第九十九次，看着顾深死在我面前。流程我已经很熟悉了。

陆辰会从背后给他一刀，位置精准，介于第三和第四肋骨之间，完美避开肋骨，直刺心脏。

然后，陆辰会转向我，脸上挂着那种混合着悲伤与疯狂的扭曲表情，说一句：“对不起，

小晚，他必须死。”而顾深这个傻子，每次都会在倒下的最后一刻，

用尽力气对我说：“快跑……”跑什么跑。我能跑到哪儿去？果然，

熟悉的刺痛感从顾深胸口蔓延开，他看着我，张了张嘴。“快……”他顿了顿，

似乎觉得这个词用了太多次，有点腻了，于是临时换了个词，“……下次，记得带板砖。

”我：“……”他满意地倒了下去，溅了我一脸温热的血。得，第99次体验卡，到期。

我熟练地闭上眼睛，等待熟悉的黑暗和读档重来。按照流程，我会在一个月前，

我和顾深那间充满了泡面味的小公寓里醒来，

然后开始我为期三十天的“拯救顾深并再次失败”的循环任务。我都计划好了，下次一睁眼，

就先把他那件印着“全员恶人”的傻逼T恤给烧了，看着碍眼九十八次了。可是，这一次，

黑暗没有如期而至。我悬浮在半空，看着下方那个“我”正抱着顾深的尸体，哭得声嘶力竭，

演技比前九十八次都有进步。陆辰站在一旁，表情管理依旧满分，三分悲痛，

七分不得已而为之。就在我思考这次死机什么时候能修复时，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了：检测到执行者林晚，执念过载，

精神稳定阈值跌破临界点。触发隐藏协议：‘破壁者’。

现授予你一次‘规则之外’的权限。我愣住了。隐藏协议？规则之外？

这垃圾游戏出补丁了？你可以选择，回到本次悲剧发生前的任一时间节点，

并携带全部记忆。任何时间节点？我看着陆辰那张此刻写满“虚伪”的脸，

又看了看地上那个虽然死了但嘴还挺欠的顾深。

一个从未有过的、疯狂到让我自己都兴奋得战栗的念头，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了我的心脏。

如果，我不再试图在最后一个月里，像个没头苍蝇一样阻止悲剧发生呢？如果，

我直接回到一切的源头，把那个即将按下悲剧启动键的人……直接物理删除呢？

我对着那片虚无，扯出一个大概比陆辰此刻表情还扭曲的笑容，轻声说：“送我回去。

”“回到……十年前。”冰冷的电子音确认：时间坐标已锁定：十年前。

地点：A市第三中学。目标：少年陆辰。我的意识在时光隧道中下坠，

最后清晰地吐出我的计划：“我要在他认识顾深之前，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2.时间旅行的体验糟糕透顶，像被塞进滚筒洗衣机，

混合着过期的彩虹糖和劣质消毒水一起翻滚。等我终于摆脱那种晕眩感，

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熟悉的、弥漫着油炸食品和青春期汗味的小吃街。远处，

A市第三中学的锈迹斑斑的校门，正沐浴在十年前的、有点稀薄的阳光下。很好，坐标没错。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很好，校服，双肩包，以及一副因为长期熬夜打游戏或者说，

长期观看男友被杀而营养不良的豆芽菜身板。完美融入了背景。当务之急，是找到目标，

以及搞把“武器”。3.我摸了摸书包侧兜，很好，

一如既往地只有半包纸巾和一支快没水的笔。用笔捅死他？难度系数有点高，

而且不保证一击毙命，不符合我追求效率的原则。我的目光落在小吃街尽头那家五金店上。

“阿姨，买把锤子。”我把身上仅有的二十块钱拍在柜台上，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像个要回家帮爸爸干活的“乖学生”。老板娘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

瞟了我一眼，又瞟了瞟那二十块钱。“最小的羊角锤，三十五。”“……那来把美工刀。

”“十五。”成交。我把美工刀揣进校服口袋，

刀片冰冷的触感让我混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虽然比不上锤子有冲击力，但隐蔽性好，

讲究一个出其不意。接下来，就是踩点。

4.根据我九十九周目积累的、关于陆辰的碎片信息，这个时间点，

他应该是个父母刚离婚、跟着酗酒父亲、性格阴郁、经常被勒索的初二小可怜。

他每天放学后，会在这条小吃街最里面的“王阿姨麻辣烫”门口，蹲半个小时——不是吃，

是因为那里有个废弃的电话亭，能稍微挡点风，而且王阿姨心情好的时候，

会把卖不掉的豆芽菜送给他。我像个变态跟踪狂，远远地蹲在马路对面，

嘴里叼着一根一块钱的棒棒糖，观察着那个麻辣烫门口。放学铃响过很久，

学生们都快走光了，目标终于出现。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洗得发白校服的瘦小身影，

背着破旧的书包，慢吞吞地挪到那个电话亭旁边，蹲了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团。那就是陆辰。

十四岁的陆辰。和二十多岁那个衣冠楚楚、谈笑间就能把我男朋友送去见上帝的精英模样，

判若两人。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只露出一个没什么血色的、尖尖的下巴。

看起来……有点可怜。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美工刀。杀了他吗？现在，走过去，

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到旁边的小巷子里，用这把十五块钱的美工刀，割开他的喉咙？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这不是在循环里面对那个该死的、强大的、我无法战胜的成年陆辰。

这只是个孩子，一个看起来毫无反抗之力的孩子。5.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

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时，一阵嚣张的哄笑声由远及近。

三个穿着同样校服、但吊儿郎当的高年级男生，晃晃悠悠地围住了蹲着的陆辰。“喂，陆辰，

今天有钱没有啊？借点给哥几个买烟呗？”为首的黄毛，用脚不轻不重地踢了踢陆辰的小腿。

陆辰没抬头，只是把身体缩得更紧了。“操，哑巴了？”黄毛有点恼火，

伸手就去揪陆辰的头发。我的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

我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后，用一种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阴恻恻的语气开口：“喂，

他欠你们多少钱？”黄毛三人组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我这么个瘦不拉几的女生，

顿时又嚣张起来：“关你屁事？想替他出头啊？”我没理他，目光越过他，

落在依旧低着头的陆辰身上。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微微抬了下头。碎发后面，

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没有害怕，没有求助，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漠然。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眼神……不太像一个十四岁备受欺凌的孩子该有的。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黄毛，

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然后，慢慢地将手伸进了放着美工刀的校服口袋。

黄毛三人组明显紧张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我却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半包纸巾，

抽出一张，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鼻子。“不出头。”我看着他们，语气平淡，

“就是提醒你们一下，校规第七条，禁止校园霸凌。再不走，我报告教导主任了。

”黄毛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傻逼。

” 但他似乎也不想多事，骂骂咧咧地带着两个跟班走了。小巷口，又只剩下我和陆辰。

他依旧蹲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石像。我站在原地，口袋里的美工刀硌得我手心生疼。杀，

还是不杀？6.我最终没掏出那柄十五块钱的美工刀。

看着那个蜷缩在电话亭阴影里的单薄身影，握着刀柄的手指松了又紧。

九十九次循环积累的恨意，在直面这个十四岁、正在被欺凌的陆辰时，

竟有些无处着力的虚浮。杀一个未来的恶魔，和杀一个此刻手无寸铁的少年，终究是两回事。

底线这东西，果然最碍事。我转身欲走，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却惊动了他。他抬起头，

碎发下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望过来，然后，

一个极轻的、带着砂砾感的声音飘进耳朵：“…谢谢。”我脚步猛地顿住。这句道谢，

在九十九次重复的悲剧里，从未出现过。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激起了意想不到的涟漪。

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也跟着松动了一下。7.“王阿姨今天没豆芽菜。”我走到他面前，

将手里刚买还烫手的煎饼果子，不怎么温柔地塞进他怀里。

油脂立刻在他洗得发白的校服上洇开一小块深色痕迹。他愣住了，

低头看着怀里那个散发着食物香气的“异物”，又抬头看我，眼神里是全然的困惑和警惕，

仿佛我递给他的不是煎饼，而是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这场景荒谬得让我想笑。我，

循环了九十九次的受害者，正在给未来那个冷血高效的杀人犯投喂食物。命运的恶趣味，

真是从不让人失望。“看什么？毒不死你。”我没好气地说，别开脸，

掩饰住自己同样复杂难言的心情。8.他捧着煎饼，没有立刻吃，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忽然问：“为什么帮我？”声音很轻，

带着少年人变声期特有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俯下身，凑近他耳边。

这个距离能清晰地看到他细小的绒毛和微微颤动的睫毛。我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近乎温柔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因为啊，等你长到一米八五，

穿上昂贵西装，学会用那种完美无缺的笑容骗过所有人的时候——”我顿了顿，

满意地看到他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停滞了。“我会亲手杀了你。”说完，我直起身，

不再看他瞬间煞白的脸和僵住的身体，干脆利落地转身，走进了傍晚渐浓的暮色里。

校服口袋里的美工刀，依旧冰冷地硌在腿侧，提醒着我此行的初衷，

以及此刻已然偏离的轨道。麻烦。事情好像变得有点复杂了。9.接下来的几天，

我像个幽灵在校园里游荡。远远看着陆辰被推搡进厕所，看着他的作业本被撕碎扔进水池。

每次，我都只是冷漠地数着秒，等他带着一身水渍默默走出来。我在等。

等一个能“自然”接近，又不暴露杀机的契机。直到周五，我看见他被堵在实验楼后的死角。

黄毛抢过他破旧的钱包，抖落出几枚硬币。“就这点？”黄毛啐了一口，拳头攥紧。

就是现在。我快步上前，一把扣住黄毛手腕。他吃痛松手，硬币叮当落地。“他欠你多少？

”我问。黄毛骂骂咧咧报了个数。我捡起硬币塞回陆辰手里，

直视他震颤的瞳孔：“自己还给他。”在他错愕的注视中，

我拽着黄毛衣领往墙上一撞——“听着，”我声音压得极低，“这人，我罩的。

”黄毛连滚带爬地跑了。我转身时，陆辰正低头凝视掌心那几枚沾着污泥的硬币，

肩膀微微发抖。“为什么...”他嗓音哑得厉害。我抬起他下巴，

逼他直视我：“因为猎物，只能死在我手里。”10.他开始像影子一样跟着我。不说话，

只是沉默地保持五步距离。放学时他会突然出现，

递给我一瓶冰镇汽水——瓶身还带着小卖部冰柜的霜气。我当着他的面把汽水倒进下水道。

“没必要。”我把空瓶扔进垃圾桶，“我救你，和喂饱待宰的猪是一个道理。

”他睫毛颤了颤，却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是那把美工刀。“你掉在巷子里的。

”他声音很轻，“现在，物归原主。”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他知道了？从什么时候？

他上前一步，将刀轻轻放在垃圾桶盖上。这个距离能看清他领口下若隐若现的淤青，

比上周又添了新的。“他们今晚会在后街堵我。”他突然说，“带棍子。”说完这句，

他转身融入放学的人流，留下我和那把美工刀在夕阳下面面相觑。邀请？试探？

还是...求死？我攥紧拳头。这把刀，突然重得抬不起来。11.深夜十点，

我鬼使神差来到后街。远远就听见闷响和咒骂。三个混混围着蜷缩在地的陆辰，

钢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住手！”混混们回头看见我，

嗤笑：“又来一个送死的——”话音未落，陆辰突然暴起！他灵活地绊倒最近那人，

抢过钢管反手横抽！动作狠戾精准，完全不像平日懦弱的模样。另外两人愣神的瞬间，

我已经冲进战局。侧踢、肘击、夺械——九十九次循环积累的格斗本能倾泻而出。三十秒后，

混混们躺在地上呻吟。我喘着气看向陆辰。他握着钢管站在血泊里，校服撕裂，

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得惊人。“你到底是谁？”我声音发冷。他扔下钢管，

擦掉嘴角血迹。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此刻亮得骇人，里面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暗潮。

“这句话，”他笑了，笑容里带着某种残酷的熟悉感，“该我问你才对。

”“从你出现第一天就在跟踪我的人——”“或者说，来自未来的，复仇者？

”12.空气仿佛凝固了。“未来”？他怎么会知道？我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面上维持着冷静：“想象力不错。可惜，猜错了。”陆辰擦掉额角的血，

那个笑容依旧挂在嘴角：“你第一次找我时，口袋里装着美工刀。普通初中生不会带这个。

”他弯腰捡起地上一个混混掉落的学生证，在指尖转了转。

“更重要的是——你看向我的眼神，不是厌恶，是熟悉。那种...看过千百遍的熟悉。

”我后背渗出冷汗。这个十四岁的陆辰，敏锐得可怕。“随你怎么想。”我转身要走。

“等等。”他叫住我，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如果你真的来自未来...那他呢？

”我僵在原地。月光下，陆辰的眼睛亮得惊人：“那个总是出现在你余光里，

在操场打篮球的转学生——”“顾深。他什么时候会出现？”13.顾深的名字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九十九次死亡，九十九次他倒在我怀里的温度。而现在，

陆辰居然提前问出了这个名字。“你认识他？”我的声音干涩。

陆辰低头踢开脚边的石子：“不认识。但你这周看了篮球场十七次，都是在找什么人吧？

”他居然在观察我？！“明天。”我听见自己说，“明天课外活动，

他会第一次出现在篮球场。”这是我和顾深初遇的时间点。我原本打算避开，

彻底斩断这段孽缘。可现在……“很好。”陆辰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让我看看，

能让你念念不忘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他转身走入夜色，留下我在空荡的后街怔怔出神。

这个陆辰，和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似乎……不太一样。14.第二天课外活动，

我鬼使神差地走向篮球场。远远地，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阳光下奔跑。十四岁的顾深，

比记忆中矮半个头，投篮姿势还带着少年的笨拙。“就是他？”陆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正眯着眼打量球场上的顾深。“与你无关。

”“真的无关吗？”陆辰轻笑，“你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球场上的顾深投进一个三分，笑着和队友击掌。那笑容纯粹得刺眼。就在这时，

篮球突然朝我们飞来。顾深追着球跑过来，在捡起球的瞬间抬头看向我们。

阳光落在他带笑的眉眼间。“同学，你们是...”他的目光在我和陆辰之间转了转，

最后定格在我脸上，“是新转来的吗？”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听见陆辰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说：“看，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而这次，我会让它转向不同的方向。”15.篮球在顾深指尖转动，

他笑容灿烂得像从未经历过死亡。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

“我叫顾深，上周转来的。”他抬手抹了把汗，目光在我和陆辰之间好奇地游移，

“你们是...兄妹？”陆辰突然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挡在我身前。“同班。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她坐我前排。”这个谎言让我的指尖瞬间冰凉。

他在刻意制造联系，就像蜘蛛在编织第一根丝。顾深恍然点头，笑容不变：“那正好！

要不要一起...”“她不喜欢篮球。”陆辰打断他，侧头看我，“对吧？”我该否认的。

我该告诉顾深，我看了他整整九十九次投篮，

连他进球后习惯性甩头的小动作都刻进了DNA。可当我迎上陆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时，

话卡在了喉咙里。他在警告我。16.最终我们坐在了球场边的长椅上，形成诡异的三角。

顾深热情地分享着他从北方转学来的趣事，

陆辰安静地削着苹果——刀是从我口袋里顺走的美工刀。银亮刀锋在他指间翻转，

偶尔反射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给你。”陆辰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我，

断面已经微微氧化发黄。顾深眨眨眼：“你们关系真好。”“是啊。”陆辰微笑，

目光却锁在我脸上，“她总是不小心，我得看着点。”美工刀在他掌心合拢，

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我接过苹果，指尖碰到他冰凉的皮肤，触电般缩回。这个陆辰太陌生了。

不是记忆中阴郁的少年，也不是未来那个冷酷的杀手。他像一团迷雾，

每一步都在我的预料之外。17.放学时，顾深推着自行车追上我。

“陆辰他...”他挠挠头，难得露出犹豫的神色，“是不是讨厌我？

”夕阳给他的睫毛镀上金边，我几乎能看见九十九次轮回里，这双眼睛失去神采的模样。

“他性格比较冷。”我听见自己说。顾深松了口气，笑容重新明亮起来：“那就好！对了，

明天周末，我们几个要去后山探险，你来吗？”后山。第九十七次循环里，

长大后的顾深在那里摔断了腿。我正要拒绝，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她不去。

”陆辰不知何时站在巷口，校服搭在肩上，眼神阴沉。“为什么？”顾深不服气。

陆辰一步步走近，直到我们三人形成一个紧绷的三角。他目光扫过顾深，最终落在我脸上。

“因为明天...”他轻轻拉起我校服袖口，

露出手腕上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旧疤——那是第三次循环时，我为顾深挡刀留下的，

虽然我也不懂为什么伤疤会随我来到过去。“你要陪我复查。”顾深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看着腕上那道连自己都遗忘的疤痕，浑身血液倒流。陆辰连这个都知道。18.夜深了，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复盘着白天的诡异。

陆辰的表现完全超出了“十四岁阴郁少年”的范畴，他更像一个……熟知剧本的导演。

手机突然震动，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信息：明天早上七点，校门口单独来。关乎顾深。

我盯着屏幕冷笑，回复：凭什么信你？演上瘾了？对方秒回，

内容却让我瞬间从床上坐起：第九十七次循环，后山，顾深摔下陡坡，右腿骨折。

你背他下山时，在他耳边说过一句话。你说：'下次再乱跑，我就用裤腰带把你捆树上。

'需要我继续回忆第五十一次循环，你在他发烧时唱的歌吗？我手指冰凉。这些细节，

绝无可能被第二人知晓。你到底是谁？一个比你循环次数更多，

却始终被'规则'蒙在鼓里的'前辈'。来不来，随你。窗外突然下起雨。

我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街对面路灯下，陆辰撑着黑伞站在那里，

仿佛早已料定我会出现。他抬头，隔着雨幕与我对视，没有举手机，没有照片，只是抬起手，

指了指他自己太阳穴，又指了指我。然后转身，融入雨夜。妈的。 我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这剧本从“复仇爽文”歪成了“悬疑惊悚”，而我这个拿着九十九周目经验卡的玩家，

好像突然变成了新手村里的菜鸟。19.七点整，校门口。我不仅来了，

还带来了两人份的煎饼果子——外加一包特辣酱。陆辰准时出现，看到我手里拎的袋子，

眉梢微挑。“断头饭？”我学着他昨天的语气，把煎饼递过去，顺手挤了半包辣酱进去，

“给你加点戏。”他接过去，面不改色地咬了一大口，嚼得很慢。我死死盯着他的喉咙，

期待看到一点被辣到的迹象。没有。他咽下去了，甚至点评了一句：“味道很正。”失策。

我感觉自己的冷幽默在他面前像个蹩脚的笑话。“废话少说。”我单刀直入，

“'规则'是什么？你循环了多少次？顾深到底怎么回事？”“问题真多。

”他又咬了一口煎饼，“'规则'就是让我们互相残杀的牢笼。

我循环的次数……比你多一点点。”他顿了顿，看向我，“至于顾深，他是最特殊的一个。

”“怎么特殊？”“在最初的三次循环里……”他声音低沉下去，“没有顾深。

”我愣住：“什么意思？”“意思就是，顾深这个人，很可能是在第四次循环时，

才被'规则'凭空'投放'进来的。”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抛出了一个炸雷。

“而把他送来的人，据我观察……”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不是'规则'，

就是我们中的某一个。”20.“我们中的某一个？” 我重复着他的话，

感觉像在听天方夜谭，“证据呢？就凭你空口白牙？”陆辰三两口吃完煎饼，

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证据在天文馆。今晚八点，带上顾深，你自己看。

”“我看你是想搞团建。”我冷笑，“然后呢？像前九十九次一样，看你们俩其中一个躺下？

”“这次不会。”他看向我，眼神里没有之前的阴沉或试探，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

“因为这次，规则之外多了你。”“我？”“一个本该在第三十一次循环后就固定‘存档’，

却意外保留了全部九十九次记忆的你。你是最大的变量。”他向前一步，目光锐利，“林晚，

你还没发现吗？你不是被动卷入的玩家，你很可能……就是那个把顾深‘投送’进来的人。

”我被他这个荒谬的指控气笑了：“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问问你自己，在最初那三次没有顾深的世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你宁愿打破规则，也要创造一个‘他’出来。”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

用那种熟悉的、带着点欠揍的语气说：“对了，辣酱放多了，下次记得匀我点豆浆。

”我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事情完全脱离了掌控。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究竟忘记了什么？又创造了什么？21.我没有立刻去找顾深。

而是一个人去了学校图书馆的旧报刊室，

一头扎进了十年前——也就是理论上“最初循环”开始时期——的本地新闻微缩胶片里。

如果陆辰说的是真的，最初没有顾深，那么在这个时间线的官方记录里，

就不该有他存在的痕迹。查询结果让我后背发凉。根据《A市2013年中小学转学记录》，

以及《第三中学2013级新生名册》，确实没有一个叫“顾深”的学生。

他不存在于任何官方档案里。但他却真实地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有着完整的过去、清晰的社交关系，甚至还有远在北方的“父母”会按时给他打生活费。

这太诡异了。难道顾深真的是被“投放”进来的？而陆辰怀疑的对象……是我？

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冰冷的“查无此人”，

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忆和认知产生了彻底的怀疑。我究竟是谁？我来自哪里？顾深又是谁？

而陆辰……这个看似知晓一切的人，在这场诡异的循环中，又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今晚八点的天文馆，我必须去。但绝不是作为被牵着鼻子走的棋子。我拿出手机，

给陆辰发了一条短信：天文馆可以，但规则由我定。今晚，我们来玩个游戏，

叫‘真相只有一个’。输的人，回答赢家一个问题，不许撒谎。我倒要看看，

在这场罗生门里，到底谁才是那个拿着真剧本的人。22.我坐在报刊室里，

将收集的信息整合。陆辰说得对，顾深在官方记录中“不存在”。

但这无法解释陆辰为何会知道循环细节——如果只有我经历了完整的九十九次，

而他只是这个“十年前”时间线的原生居民。除非……他也不是。

我反复咀嚼着他那句话：“一个比你循环次数更多，却始终被‘规则’蒙在鼓里的‘前辈’。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浮上心头：难道存在两条独立的循环线？我的循环，

固定在死亡前一个月重启。而陆辰的循环……或许是固定在更早的某个节点，甚至可能，

就是从“十年前”开始？所以他才知道那些只有我才知道的细节，

所以他才会说“我们都被困在不同的循环切片里”。如果真是这样，那眼前的十四岁陆辰，

体内可能藏着一个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十年循环”的老怪物。

这就能解释他超乎年龄的沉稳、洞察力，以及那句“这次，换我来救你”。他不是在演戏，

他可能真的……已经尝试拯救过无数次了。而我，

这个带着九十九次“一个月循环”记忆的变量，是他漫长循环里，从未出现过的新因素。

23.晚上七点五十，我站在天文馆破旧的台阶下。顾深已经到了，他穿着干净的校服，

眼睛在暮色里亮晶晶的：“林晚！陆辰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