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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已是天涯路

姜汁桃 著

其它小说连载

由顾北辰林南姝担任主角的其它小书名:《转身已是天涯路本文篇幅节奏不喜欢的书友放心精彩内容:1.整个军区大院都知林南姝是顾北辰的命根七岁那年他替她挡过砖十六岁知道她怕每天雷打不动守在她放学的巷子长大她随口提了句喜欢茉莉第二年开他不知从哪儿弄来十几盆茉莉把小院墙角都种满就连林南姝被查出重症肌无忍着心痛劝他打离婚报告他也只是沉默地扛起猎枪进打了野味回来给她补身可偏偏就是这个男在林南姝油尽灯枯的那个雪抱着她渐渐冷下去的身嘶哑低...

主角:顾北辰,林南姝   更新:2025-11-10 15: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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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整个军区大院都知道,林南姝是顾北辰的命根子。七岁那年他替她挡过砖头,

十六岁知道她怕黑,每天雷打不动守在她放学的巷子口。长大后,她随口提了句喜欢茉莉香,

第二年开春,他不知从哪儿弄来十几盆茉莉苗,把小院墙角都种满了。

就连林南姝被查出重症肌无力,忍着心痛劝他打离婚报告时,他也只是沉默地扛起猎枪进山,

打了野味回来给她补身子。可偏偏就是这个男人,在林南姝油尽灯枯的那个雪夜,

抱着她渐渐冷下去的身子,嘶哑低语:“姝姝,这辈子,我当丈夫的责任……算是尽到头了。

”“要是真有下辈子,咱们……就两清吧。晓梅那份情,我欠了大半辈子,该去还了。

”那一刻,林南姝才明白,原来全院公认对她情深似海的顾北辰,自打记忆恢复那天起,

一颗心就劈成了两半。一半予她,是责任;另一半,

则藏着那个在他去边境出任务受伤失忆后,照顾他半年,

又在他恢复记忆后投河自尽的苏晓梅。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林南姝只觉得荒谬。十年夫妻,

原是她鸠占鹊巢,误了他和心上人的好姻缘。再一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老式雕花木床床顶。“姝姝,醒了?”舅母带着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家刚来人送信,说北辰找着了!”林南姝怔忡地转头,看到年轻了十几岁的舅母,

身上穿着七八十年代常见的藏青色粗布棉袄,眉头紧锁。“舅妈……”“快,先来擦把脸,

” 舅母一边转身去拿桌上的搪瓷脸盆,一边絮絮地接着说,

“顾家的人说北辰是执行任务受了伤,失踪了一阵,万幸人没事!

”“就是……就是脑袋磕了一下,以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和上一世分毫不差的讯息,

让林南姝心口猛地一缩。“眼下照顾他的是个叫苏晓梅的姑娘,听说是她救了北辰。

”舅母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组织上派人去接,可北辰现在……认生,不肯走。

顾家的意思,是想让你去一趟,看能不能……”林南姝垂下眼,

看着自己这双健康、还没被病痛磨出半点僵直痕迹的手,终于确信,自己是真回来了。

回到了1977年的冬天,回到了顾北辰受伤失忆、命运轨迹即将彻底偏离的时刻。

巨大的冲击过后,心底是死水般的平静。上辈子,听到这消息,她急得当场掉了泪,

求着顾家派人,自己更是恨不得立刻飞到心上人身边。可现在,她只觉得累。

那十年名为婚姻、实为责任的捆绑,早已耗光了她所有的热情与期盼。舅母见她不吭声,

只当是吓着了,放软声音安慰:“姝姝,别怕,北辰那孩子肯定能想起来。你们打小的情分,

比什么都牢靠……”林南姝撑着还有些虚软的手臂坐起身,“舅妈,我没事,

就是想一个人呆会儿。”舅母欲言又止,看着侄女没什么血色的脸,最终叹了口气,

带上门出去了。接下来的几天,林南姝没像顾家父母料想的那样哭闹着要见顾北辰,

反而异常沉静。她独自去了趟军区医院,做了一次眼下能做的、最细致的检查。

这年头条件有限,但基础的神经反射什么的还能查。医生的诊断意见上,

写着“疑似神经肌肉功能传导存在障碍,警惕痿症等疾病可能”。捏着这张轻飘飘的纸,

林南姝的心反而落定了。隐患还在,但至少,她提前知道了,还有时间应对。

拿着这份诊断书,林南姝直接去了顾家。顾家住的是大院里为数不多的独栋小楼,

带个不大的院子,院墙上爬满了葡萄藤。顾父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顾母在厨房择菜,

听见门响抬头看见她,忙笑着迎上来:“姝姝来了,快坐,

我刚煮了红枣茶……”话还没说完,就见林姝从军绿色挎包里,拿出诊断书,

放在茶几上:“伯父,伯母,我是来退婚的。”顾父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顾母手里的菜直接掉在了地上:“姝姝!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顾父也沉下脸,“姝姝,

是不是听了什么闲话?”“北辰他就是暂时失忆,组织上已经在想办法……”“伯父,

我不是闹脾气。”林南姝轻声打断,手指点了点桌上的诊断书:“我的身体情况,

你们看了就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连医生都说不准。北辰现在失忆了,心里装着苏同志,

这也是事实。”她抬起眼,目光坚定:“与其等他恢复记忆,被迫接受我这个‘包袱’,

不如就现在这样,让他和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不想,也不能再拖累他。

这也算是……成全他和向同志的一段缘分。”这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策略。

真心是她确实不愿再卷入那令人疲惫的三角关系;策略是,唯有如此,

才能最大程度打消顾家父母的阻力,让她顺利抽身。顾母眼圈一红,拉住她的手:“傻孩子!

什么包袱不包袱!你爸妈离世前,特意交待我们好好照顾你。““而且,

北辰要是知道你病了,只会心疼,只会怪自己没照顾好你!”“那小子对你什么心思,

院里谁不清楚?除了你,他还能乐意跟谁……”林南姝没再辩解,只是默默从挎包里,

又取出一张照片。那是顾家派去的人好不容易找到顾北辰时,

远远拍下的:夕阳洒金的田埂上,失忆的顾北辰正把一碗水递给旁边的苏晓梅,

眼神里盛满了她熟悉的温和与专注,只是那对象,不再是她。客厅里一片死寂。

顾父顾母盯着照片,脸色变了又变。顾父重重抹了把脸,声音沙哑:“姝姝,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林南姝垂下眼睫,

掩去眸底的情绪:“我哥几年前就去羊城那边发展了,一直让我过去。

”“之前想着和北辰的婚约……就没动。现在……我想去找他。”“我已经给我哥拍了电报,

他说那边都安排好了,买了一周后的车票来接我。”“羊城那边开放的早,

听说医疗条件也好些,我去那边,总能……多点指望。”2.顾母终究是意难平,

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几天后,她又寻了个机会找到林南姝,言辞恳切:“姝姝,

算伯母求你了……能不能,帮我们去把凛川接回来?”“他爸工作实在抽不开身,

我这心里又乱得很……你去,或许……或许他看到你,就能想起点什么?

”林南姝心里跟明镜似的。顾母不过是盼着顾北辰见到她这个打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能受点刺激,触发记忆,能回心转意。看着老人那双写满殷切和担忧的眼睛,

她心底叹了口气。算了,就当是全了周家这些年待她的情分,也让她亲自走这一趟,

为这段纠缠两世的缘分,做个彻底的了断。“好,伯母,我去。”她最终点了点头。

回到舅母家那间不大的屋子,林南姝打开了墙角的那个樟木箱子。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

是她这些天翻箱倒柜找出来的高中课本、各类习题汇编……还有一沓她熬夜整理的手抄笔记。

知识改变命运,这是她笃信的。即将在年底恢复的高考,是她眼下最紧要的出路,

哪怕清楚这副身子骨日后可能会出问题,她也想搏一把。她想在有限的光阴里,

真真切切地为自己活一次。她想学医,或许,能对将来要面对的病症懂得多些,

心里也能多几分底气。她将最重要的几本教材和笔记用布仔细包好,塞进了行李袋。

复习的事,一刻也耽误不起。绿皮火车轰鸣着,在崇山峻岭间辗转颠簸了好几天,

才终于抵达那个位于西南边境的湿热小镇。又走了许久坑洼不平的泥土山路,问了好几次路,

才找到苏晓梅家所在的那个偏僻村寨。在村支书安排的简陋休息间里,

林南姝终于见到了顾北辰。他换下了军装,穿着当地男人常穿的靛蓝色土布衫子,

身姿依旧挺拔,但眉宇间少了记忆里的沉稳锐利,添了几分属于山野的质朴和茫然。

他看到林南姝这个生面孔,眼神立刻带上警觉:“你是谁?”“你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林南姝连忙安抚道。顾北辰眉头骤然拧紧,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你们说的那些过去,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家的一切,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只想和晓梅在这儿安安生生过日子。

”这样直接而冰冷的拒绝,是林南姝从未在顾北辰身上感受过的。前世他对她,即便是责任,

也总是温和的、周全的。这一瞬的落差,让她有些恍神。气氛正僵着,

一个穿着碎花衬衫、面容清秀的姑娘端着碗水走了进来,看到林南姝,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顾北辰立刻站起身,大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碗,

动作自然地用袖子擦了擦她鼻尖冒出的细汗,眼神是照片里见过的那种专注、温和。苏晓梅。

比照片上更鲜活,带着山泉般的清澈,和怯生生的依赖。她看向林南姝,

眼神里交织着不安和戒备,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角。趁着顾北辰被支书叫出去问话的间隙,

苏晓梅一把攥住林南姝的手腕,指甲无意识地掐进她的皮肉里,

焦急地辩解:“不是我非要留着他的!是他自己不肯走!”林南姝吃痛地皱了皱眉,

只淡淡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心虚:“是不是你说的这样,你心里最清楚。

”苏晓梅死死咬着唇,眼圈瞬间就红了,情绪激动起来:“林同志,我知道!

我什么都比不上你!他以前肯定很喜欢你!”“等他想起来,一定会回去找你的!

”“可我……我见到他第一眼就……他受着伤倒在山沟里,

是我发现的他……”“我只是……只是想他能多陪我些日子,就几天也好……”声音到最后,

带上了哽咽。林南姝静静地听着,内心毫无波澜。等她说完,才平静地开口:“你不用害怕,

我不是来跟你抢人的。”“我是来接你们一起回城的。”3.苏晓梅猛地抬起头,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我们?”“嗯。”林南姝点了点头,“你救了他的命。他既然选了你,

就不会扔下你不管。”“跟我一起回北城顾家吧,伯父伯母一直盼着他,也想见见你。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苏晓梅一时怔忡,随即像是怕对方反悔似的,连忙点头,

转身就手脚麻利地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回程的火车上,顾北辰对苏晓梅照顾得无微不至,

递水、披衣服,目光几乎黏在她身上。而对林南姝,

只有出于对“顾家派来的人”应有的、疏离的客气。林南姝倒乐得清静,

一路上都抓紧时间掏出书本和笔记埋头看。那专注忘我的神态,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不时引来顾北辰和苏晓梅不解的目光。到了顾家时,天已经擦黑了。顾父顾母早在门口等着,

看到顾北辰下车,连忙迎上去,可触到他陌生的眼神,又看到他身后跟着个怯生生的苏晓梅,

老两口脸上难免掠过几分失落。终究心疼儿子,二老很快整理好情绪。

顾母拉着顾北辰絮叨着炖了鸡汤,顾父说着他儿时的趣事,悄悄给苏晓梅递了杯热水,

客气中带着疏离。晚饭后,顾母将林南姝拉到里屋,顾父率先开口:”姝姝,

你舅妈家地方小,回去住着也挤。不如先在这儿住几天?”林南姝刚要推辞,

顾母就抢着说:”算伯母求你了。你跟北辰从小一起长大,他以前最听你的。

”“你多在他跟前走动,说不定能帮他想起什么……”她说着,眼眶慢慢红了,”医生也说,

熟悉的人多陪伴,对恢复记忆有好处。”“伯母知道委屈你了,可我们实在没法子,

就盼着他能好起来……”林南姝看着二老期盼的眼神,想着他们以前对自己的好,

拒绝的话终是咽了回去,轻轻点头:“好,我住几天。

”这时客厅里来了不少闻讯而来的邻居,都是来探望顾北辰的。顾父顾母忙招呼客人,

给顾北辰一一介绍,轮到介绍林南姝时,二老面露难色。林南姝主动上前:“北辰哥,

我是南姝,咱们一个大院里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你以前可总拍胸脯说把我当亲妹子,

还说要给我找个全大院最好的对象呢!这下倒好,你一忘,

我的终身大事可悬了……”知情的顾父顾母闻言,神色一黯,

眼眶都有些发红;顾北辰却像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些歉意的笑,

挠了挠头:“南姝……对不住啊,哥这脑子……等哥安顿下来,一定给你多留意。

”他的手甚至习惯性地抬了抬,像是想揉揉她的头发,动作到一半却僵住,

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然而,当他回到自己房间,看到书桌上摆着的二人童年合影,

墙上挂着一块儿得的射击比赛奖状,

屉里还好好收着她小时候送他的、已经褪色的红领巾……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和心虚涌了上来。

他压下那点异样,不想让苏晓梅看见这些平添误会。于是,

他几乎将房间里所有与林南姝有关的东西,都翻捡出来,一股脑儿抱到了院子里。

他划亮火柴,毫不犹豫地扔进了那堆承载着过往的物件里。火苗噼啪作响,映红了他的脸庞,

也惊动了被顾家父母强留下来住几天、正在屋里看书的林南姝。她推开窗,

就看到那些曾经的嬉笑打闹、两小无猜的情谊,在跳跃的火光中扭曲、变黑、最终化成灰烬。

一起掏过的鸟窝,一起赢回来的奖状,

他当年笨手笨脚削给她的木枪……还有那枚象征两家口头婚约的桃木梳。

火光把顾北辰的侧脸勾勒得异常坚定,甚至有些冷酷。林南姝心口像是被细密的针扎了一下,

不剧烈,却绵密的疼。她死死掐住掌心,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顾北辰像是察觉到什么,

突然回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他对她笑了笑,眼神坦荡,带着解释的意味:“姝姝,

你别往心里去。以前咱们感情好,像亲兄妹,留些纪念也正常。

”“可现在哥有了想认真过日子的人,这些东西留着,怕晓梅看见了多心。烧了对大家都好。

”林南姝没说话,只是弯腰,从尚未完全燃尽的火堆边缘,捡起了那枚只烧焦一角的桃木梳。

木梳上的纹路还清晰可见,却早已物是人非。她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

然后随手将它抛回了熊熊火堆:“没事。正好,我那儿也还有些你小时候送的小玩意儿,

一会儿我也拿来,一并烧了吧。”火舌卷着热浪扑面而来,

林南姝却觉得浑身像浸在数九寒天的冰窟里。接下来的两天,顾北辰指挥着勤务兵,

要把院子里那些葡萄架全给拆了。那是他们少年时一起种下,

说好每年夏天都要一起摘葡萄的。拆的时候,路过的邻居都忍不住问:“北辰,

这葡萄架好好的,怎么拆了呀?”顾北辰却笑着解释道:“晓梅喜欢荷花,说看着心里静。

”“我打算在这儿挖个池子,种上荷花,夏天开花的时候,瞧着清亮。

”林南姝站在房间窗帘后,看着熟悉的葡萄藤被粗暴地扯断、挖起、扔掉,

就像他们那段过去,被他单方面彻底清除。她抿紧了唇,默默将窗帘拉严实,坐回书桌前,

翻开了一本习题册。傍晚时分,顾北辰来找林南姝,眼神里带着些恳切:“姝姝,

能不能帮哥一个忙?”4.满心疑惑地跟着顾北辰走到院子,

林南姝一眼就看见了那辆停着的二八大杠。车把上挂着崭新的网兜,

里头几瓶黄澄澄的橘子汽水,还有一包油纸裹着的点心。顾北辰搓了搓手:”晓梅初来乍到,

看什么都新鲜。我想骑车带她看看城里夜景,买点零嘴儿。”说着,他转向林南姝,

语气诚恳:”但我这脑子,怕记不清路线绕了远。”“你记性好,帮哥画个简图成不?

”见林南姝没有立刻回答,他又补充道:“不知怎么的,这种细致事儿,

交给你我总觉得最放心。”一片沉默里,林南姝终是点了点头。

顾北辰脸上立刻露出轻松的笑意,从网兜里取出一瓶橘子汽水,

打开后递到她面前:“这个你先喝着,解解渴,算哥谢谢你了。

”他又习惯性地想揉她的头发,手伸到一半,硬生生转了个方向,

略显尴尬地拍了拍自行车座垫,随即转身:“那我先去叫晓梅!”林南姝站在原地,

看着顾北辰宽厚的背影消失在门洞深处。过了一会儿,二楼窗户被推开,

隐约传来顾北辰带着笑意的声音,正耐心地给苏晓梅指点远处闪烁的灯火,

仔细介绍着远处哪里是百货公司,哪里是人民公园。她垂下眼,在随身带的笔记本空白处,

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条清晰简短的路线。避开了正在翻修的街道,

标注出“百货大楼”“小吃铺” 的位置,连哪段路灯光最亮都细心圈出。等画完图,

顾北辰已经带着苏晓梅下楼了。苏晓梅穿着件新做的碎花棉袄,怯生生地跟在顾北辰身后,

眼神里满是期待。顾北辰接过路线图,仔细看了看,笑着拍了拍纸角:“还是你想得周到,

这样就不怕绕路了。”他把图纸小心折好,揣进上衣口袋,

又转头叮嘱林南姝:“我们大概一个钟头就回,你先早点休息。”说完,

便扶着苏晓梅坐上后座,稳稳推着车出了院门。?等他们走了,林南姝去了趟新华书店,

再回到顾家小楼时,快九点了。厨房的灯亮着,她推门进去,

正看见顾北辰弯腰站在煤球炉前,锅里的小砂锅咕嘟冒着热气。苏晓梅站在一旁,

双手捧着搪瓷杯暖手。顾北辰手里拿着勺子轻轻搅动,白汽氤氲间侧头对苏晓梅说:“晓梅,

你先去窗边坐会儿,这儿有点呛。”苏晓梅摇摇头,

目光落在顾北辰左嘴角那道浅浅的血痕上:“北辰哥……你嘴角那伤,要不擦点红药水?

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为了我跟人起冲突。”顾北辰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抬手轻碰伤处:“小伤,不碍事。倒是你,刚才不是说冷吗?姜汤一会儿多喝两口。

”林南姝正要悄声上楼,厨房门 “吱呀”一声开了。顾北辰端着个粗瓷碗走在前面,

看见她时愣了一下,随即把手里那碗冒着热气的姜汤递过来:”刚从外面回来?天冷,

快喝碗姜汤驱驱寒。”碗沿还烫手,他语气自然得像寻常关照,转身又拿起灶台上的空碗,

从砂锅里重新舀了满满一碗,嘴里念叨着:“女同志身子金贵,得多当心。别学晓梅,

估摸是刚才骑车灌了风,这会儿鼻塞呢。”苏晓梅站在一旁,脸颊微红,

小声辩解:“也没那么娇气,就是风大了点……”说话间悄悄抬眼瞥了下林南姝,

见她没看自己,又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棉袄衣角。顾北辰没接话,

端着新盛的姜汤转过身,像是为了缓和气氛,又添了一句:“姝姝,你放心,

你的事哥一直记着,这几天就托人打听靠谱的对象,保证是品行端正、能踏实过日子的。

”林南姝垂下眼睫,将眼底泛起的微弱涩意稳稳压下去,顺着他的话低低应了一声:“好啊。

”心里却一片雪亮。她这副身子骨,找谁,都是拖累。她未来的路,从始至终,

都只能靠自己一个人走。顾北辰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只道了句“早点休息”,便端着碗,

小心翼翼地陪着苏晓梅上楼去了。林南姝端着那碗温热的姜汤刚要转身,

右手猛地传来一阵细微颤栗,紧接着几根指头瞬间脱力,麻痹感如电流窜过。“哐当——!

”碗砸在水泥地上,应声而碎。她看着自己使不上半分力气的右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缓缓蹲下身,一片一片,拾起那些碎瓷片。原来,这病的征兆,在这么早的时候,

就已经显现了。5.林南姝将这场小小的意外没告诉任何人,

只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隔天下午,顾北辰前脚刚被顾父叫去军区,

苏晓梅后脚就在院子里堵住了正在背书的林南姝。”南姝姐,你看。

”苏晓梅从怀里掏出手帕包着的桃木发卡,别在辫子上晃了晃,”北辰哥送我的。

他说是在旧木箱底找到的,觉得花纹别致,就送我了。”那缠枝花纹,林南姝再熟悉不过。

那是她十四岁生日那天,顾北辰用小刀一点点在桃木上刻出来送给她的,

当时他还笑着说:“这花纹像藤缠树,寓意好,往后咱俩一辈子都不分开。

”林南姝垂了垂眼,再抬起来时,眸中平静无波,语气也听不出半分情绪:“挺好看的,

很适合你。”苏晓梅的脸色却蓦地沉了下来,声音陡然拔高:“可我不喜欢!

”她突然往前一步,盯着林南姝的眼睛也变得尖锐,“这发卡原来是谁的,

为什么留在他的箱底,你比我清楚!”“你嘴上说对北辰哥没想法,可他过去那些心思,

就像根刺扎在我心里!我受不了!”“那你想怎么样?”林南姝站在原地,声音依旧平静,

身侧的手指却微微蜷缩。“我当然想……”苏晓梅话音未落,脸上骤然闪过一丝狠绝。

她猛地一把将发卡从头上扯下,紧接着惊叫一声,手腕一扬,

那枚桃木发卡就直直坠入旁边刚挖好、灌满泥水的荷花潭里。几乎是同时,

她自己也 “脚下一滑”,踉跄着跌进了浑浊的泥水中!“晓梅!

”顾北辰低沉的怒吼声几乎同时从院门口响起。林南姝只觉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

踉跄着跌倒在地。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顾北辰已经跳进泥水,

将浑身湿透的苏晓梅抱了上来。“我没事……”苏晓梅伏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就是,

就是你送我的发卡,刚才被人扯下来扔水里了……我是想去捡,

才不小心掉下去的……”她指着自己散开的辫子,哭得肩膀抖个不停:“北辰,

这里根本没人欢迎我……我们回村里去吧……”这副模样,瞬间点燃了顾北辰的怒火。

他猛地转头,视线如冰锥般刺向刚从地上站起来的林南姝:“是你干的?!

”“不是我……”“你自己心里清楚!”顾北辰厉声打断,转头对闻声赶来的勤务兵沉声道,

“谁扔的发卡,就让她亲自下去,给我找回来!”冬日的潭水,混着泥浆,寒意刺骨钻心。

林南姝刚踏进去,就冻得浑身止不住发抖。站在潭边的勤务兵看得不忍,

却也只能低声劝慰:“林同志,想少受点罪,就赶紧找吧,早找到早上来。”她咬着牙,

弯下腰,在浑浊的泥水里一遍遍摸索着。顾北辰将苏晓梅安顿好后,就站在二楼的窗前,

冷眼俯视着楼下荷花池里的那抹身影。

他看着她在泥水中一次次艰难地弯腰、摸索……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几下。有那么一瞬间,

他想冲下去把人拉上来。可脑子里一闪过苏晓梅哭红的眼睛,终究只是攥紧了拳。

一直找到傍晚,林南姝几乎冻得失去知觉,才终于在顾父顾母回来前,找到了那枚桃木发卡。

她浑身污泥,一步一步挪到顾北辰房门口,将发卡放在门口的地上。刚想离开,

门却“吱呀”一声开了。顾北辰站在门口,目光先落在发卡上,随即抬起,

看到她狼狈不堪、瑟瑟发抖的模样。他皱了皱眉,眼神几度变幻,

最终化为沉沉的警告:“以后,离晓梅远点。”他弯腰拾起那枚脏污的发卡,在指尖捏了捏,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还能把你当妹子。

”林南姝的声音被冻得发颤:“你过去……不就是把我当妹妹吗?”“你说呢?

”顾北辰不答反问,突然伸手掐住她下巴,“这几天,总有人在我耳边念叨过去的事,

说你跟我怎么怎么样。”“你答应我爸妈住下来,整天在我面前晃,敢说没有一点别的心思?

”林南姝怔怔眨眼,冰凉的泪混着泥水滑落。原来,这些天邻居们茶余饭后的闲聊,

那些关于她和他过去的碎语,他都听到了。可他没有半点怀疑,

反倒把这些都归到了她的头上,以为是她故意散播,故意在他面前刷存在感。而她这段时间,

明明刻意避开与他碰面,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埋在书本里,连院子都很少出。

辩解的话堵在喉咙,顾北辰却已嫌恶地松手。“别白费力气了。我心里只有晓梅。过去的事,

我记不清,也不想记清。”话音未落,他转身走到窗边,抬手一扬,

那枚林南姝在冰冷水里泡了大半天、拼尽全力找回来的桃木发卡,就被轻飘飘地扔出窗外,

瞬间消失在楼下荒芜的杂草丛里。“晓梅不喜欢旧东西。我会给她买个新的。

”林南姝看着发卡消失的方向,极轻地扯了扯嘴角。也好。这样,就能断得更干净了。

她拖着僵硬的身体回房,清洗完身子,换了身干净衣服,强撑着陪顾家父母吃了晚饭。

饭后帮忙收拾时,她在水流声里平静开口,提出搬走。顾家二老愣了愣,

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可看着她眼底的坚定,知道留不住,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要求她明天再走。林南姝沉默着点头。她回到房间,等到后半夜,整栋小楼陷入沉睡,

才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悄无声息地下楼。可还没等她出院门,身后的小楼里,

却突然腾起漫天火光!6.“走水了!快来人啊……顾家着火了!”浓烟裹挟着灼人的热浪,

正从苏晓梅住的那间屋子窗口疯狂涌出。“快接水管!去居委会打电话叫消防队!

”左邻右舍都惊动了,人们提着水桶、端着盆子,慌乱地奔跑着。

林南姝站在院子中央相对安全的地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此刻慌乱只会添乱。

混乱中,苏晓梅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过来:“北辰!你别进去!

你背上刚才为了护着我,被掉下来的房梁砸到了,伤得那么重!”“她不值得你冒这个险!

万一你出事,我怎么办啊……”后面的争执被更大的嘈杂声掩盖。林南姝正凝神去听,忽然,

一个焦灼的呼喊清晰地撞进她的耳膜。“南姝!”她恍惚抬头,

看见顾北辰正站在二楼她住的那间屋子的窗口。跳动的火舌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清晰,

他脸上满是烟灰,眼神急切地扫视着下方。“南姝!你在哪儿?应我一声!

”她用尽全力应了一声,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早已哑得说不出话。

望着火光中他不顾一切寻找自己的身影,林南姝心头猛地一颤。

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呐喊:你看,就算他失忆了,这份刻在骨子里的保护欲还在!

可另一个更清醒的声音立刻响起:重生前你就明白了,他的心从来就是两半,

一半装着苏晓梅的恩情,另一半对你,不过是责任和习惯。这不是爱,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答案,在她心底清晰如镜。这时,顾北辰已经从窗台跃下,稳稳落在地上。

他背上军装被划开一道口子,渗出的血迹在火光下暗沉一片,

显然是刚才为护着苏晓梅受的伤。苏晓梅跑过去,一头扎进顾北辰怀里,转头看到林南姝时,

脸上满是委屈和惊惧:“南姝姐!我都不计较你之前扔我发卡的事了,

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狠心放火烧我屋子?”“你明知道北辰常来我这儿,万一火势大了,

连累他受伤可怎么办啊!”林南姝静静地看着她的表演,目光最终转向顾北辰。“如果我说,

火不是我放的,你信吗?”顾北辰回以幽沉难辨的目光,紧抿的薄唇没有吐出一个字。

林南姝便彻底明白了。他不信。即便他刚才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场找她,在是非对错面前,

苏晓梅的话在他心里依旧更有分量。“你要是敢对晓梅下手,就要承担后果。

”顾北辰冷厉如冰的声音响起,“我会让警卫员送你去派出所说明情况。

只有让你受到应有的教训,你才会收敛。”林南姝忽然想起苏晓梅跳荷花潭前,

那句没说完的话——“我当然想……”。是想让顾北辰彻底认定她的恶毒,

就算他日恢复记忆,对她也就只剩下厌恶和失望了吧。既然苏晓梅如此容不下她的存在,

既然她本就不愿成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阻碍,那便……顺了所有人的意。

让顾北辰哪怕日后想起她,这半颗心上也早已刻满对苏晓梅的维护和偏袒。就当,

是报答顾家这些年对她的照顾。也当,是完成自己重生时,那份决意“成全”的初衷。

林南姝极淡地笑了一下:“可惜,没证据的事,还没哪个派出所敢乱抓人。”“况且,

我相信伯父伯母也绝不会答应让你就这么送我进去。”这话像火星溅入油锅,

顾北辰的眼眸瞬间燃起怒火。不等他发作,林南姝又往前迈了一小步,仰头看着他,

指尖戳了戳他胸口的位置:“不过,你刚才那么着急冲进火场找我,

该不会是……其实心里还有点舍不得我,甚至……喜欢我?”“啪!”手腕被狠狠拍开,

火辣辣地疼。顾北辰猛地掐住她的下巴:“林南姝,你听清楚了!

就算是邻居家的狗困在火里,我也会救。但你?”他眼神里满是嫌恶,“你连狗都不如。

”“何况,狗哪有你有用?”他语气讥讽至极,“我选了晓梅,

再让你这位‘大院子弟’出身的前青梅站在旁边陪着,

才能让她在订婚宴上更风光、更名正言顺,不是吗?”窒息感瞬间袭来,

林南姝徒劳地拍打着他铁钳般的手。顾北辰猛地松开手,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将她推开,

拉着苏晓梅转身就走。“三天后的婚宴,希望你准时到场。”林南姝脱力地跌坐在地,

迎上苏晓梅投来的、那混合着一丝复杂和最终胜利般得意的目光,

她浅浅弯起嘴角:“我会来的。”正好,三天后,她和这里的一切,也就彻底了断了。

回到舅母家,面对舅母疑惑而担忧的眼神,她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清晨,顾母却找上了门。她坐在床沿,语气带着几分为难和小心翼翼:“姝姝,

北辰他……他说晓梅娘家远,来不及赶过来。”“按老规矩,

新娘子得有个体面的娘家人送婚,才算圆满。”“所以,

北辰想请你明天……送晓梅一程……”林南姝沉默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顾母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只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眼圈微红:“姝姝,

伯母知道,这确实太委屈你了。”“我还狠狠说了北辰一顿,但他一根筋,

缠着我求了一晚上,我……我想着他失忆的毛病还没好,背上又有伤,

怕他情绪激动再出什么岔子,所以只能……”“伯母,我去。

”林南姝平静地打断了顾母充满歉意的话。订婚当天清晨,薄雾还未散尽,

空气里带着沁人的凉意。林南姝和苏晓梅一前一后走出顾家院子。苏晓梅穿着崭新的红棉袄,

头上戴着头花,脸上染着羞涩的红晕。“南姝姐,谢谢你肯送我。”苏晓梅小声说着,

手指绞着衣角。林南姝没有回答,只是默然地走在前面。就在经过一条僻静巷子时,

两个穿着深色劳动布工装、戴着口罩的男人猛地从墙角闪出!其中一人动作极快,

用一块手帕死死捂住苏晓梅的口鼻!另一人则直扑林南姝而来,紧接着,

一股刺鼻的气味也罩住了她的口鼻!与此同时,军区招待所里宾客满堂。

顾北辰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别着红花,频频门口。司仪第三次走到他身边,

小声问道:“顾营长,新娘子怎么还没到?这吉时……眼看就要过了啊。

”顾北辰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心里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7.冰冷刺骨的寒意将林南姝从昏迷中拽醒,她打了个寒颤,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

和苏晓梅一起被扔在一间废弃的泵房里。”蠢货!谁让你们绑她的!

”苏晓梅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我明明说好只绑我,

再把锅甩给林南姝……”林南姝心中一震,瞬间明白了这场”绑架”的真相。”虎哥,

这娘们话真多。”一个混混嘟囔道。借着窗户缝隙透进的微光,

林南姝瞥见门口站着几个模糊的人影。

为首那个被称作”虎哥”的汉子不耐烦地一挥手:”把她嘴堵上!”一声闷响过后,

苏晓梅的呜咽声戛然而止。林南姝立即闭眼继续装晕。对方人多势众,她必须等待最佳时机。

这时,门口又传来窸窣的交谈声:”虎哥,这回非得让顾北辰那当兵的尝尝厉害!

””上回在夜市,虎哥不过是让那娘们叫声哥哥,姓顾的就敢动手,太不给面子了!

这回非得让他脱层皮!”林南姝心里一震,想起来了。

看来前几天顾北辰带苏晓梅骑自行车出去,就是跟这群地痞发生了冲突,这才招来了报复。

突然,外面传来引擎声,一个手下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大哥!水库被围了!好几辆军车!

”虎哥脸色骤变,一把拽起林南姝和苏晓梅,将她们拖到窗边。”顾北辰!听着!

”他朝着窗外大喊,”你相好的两个都在我手里!”对岸数辆军用吉普的车灯骤然亮起,

将整个水库照得如同白昼。顾北辰挺拔的身影立在最前方,手持铁皮喇叭,

声音穿透夜色:”少废话!立即放人!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虎哥狂笑着将吓得瘫软的苏晓梅拽到身前,用匕首抵住她的脖颈:”你也少啰嗦!选一个!

”“是要这个救过你命的村姑,还是要那个青梅竹马的高干女?快点!老子耐心有限!

”林南姝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顾北辰的嘶吼声传来:“放了苏晓梅!

她要是少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尽管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个斩钉截铁的选择,

林南姝的心还是像被冰锥狠狠凿穿,先是麻木,随即涌上空荡荡的寒意。

虎哥狞笑一声:“还真选了这个村姑!行!老子成全你!”他使了个眼色,

几个手下立刻将林南姝和苏晓梅塞进一个旧木箱,箱门被迅速锁死。“姓顾的,送你份大礼!

”在虎哥猖狂的笑声中,绑着石块的木箱被狠狠推入水库!冰冷的水瞬间涌入木箱,

黑暗和窒息感同时袭来。苏晓梅惊恐地不停拍打着箱壁,发出绝望的呜咽。

林南姝在黑暗中反而异常冷静。她迅速用被反绑的手摸索箱壁,发现这是一口旧式松木箱,

木板接缝处已经腐烂。她先是抠开手腕上的绳结,挣脱束缚后,选中箱壁一处发腐的接缝,

用脚跟猛踹!”砰!砰!”连续几次重击,腐朽的木板终于裂开,箱壁破开了一个缺口!

水更加汹涌地灌入!她又利落地解开苏晓梅的捆绑,拼尽全身力气,拖着已经昏厥的苏晓梅,

从破口处钻出了正在加速下沉的木箱!浮出水面时,林南姝已近乎虚脱,

却仍拼着最后一口气将昏迷的苏晓梅推向岸边。就在这时,病症突然发作,手臂瞬间麻痹。

她只来得及松开手,身体便无力地向水底沉去……在即将彻底失去知觉的刹那,

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向上托起……再次恢复意识时,

林南姝感受到吉普车颠簸的节奏和发动机的轰鸣。她躺在疾驰的车后座上,

身上裹着件军大衣。她艰难地睁开眼,对上那双深邃关切的眼眸。“哥……”她嘶哑开口,

喉咙火辣辣地疼。肖明哲是她名义上的养兄,两人并无血缘。他年长她几岁,

从小就如亲兄长般呵护她。前些年他独自南下闯荡,两人一直保持书信往来。“醒了?

别说话,保存体力。”肖明哲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用湿毛巾小心地擦拭她额头的冷汗。“我们已经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你肺部呛了水,

需要好好调养。”“我托人找了羊城那边的老中医,他治溺水后遗症最有经验。”原来,

肖明哲按约定来接她,却得知顾家婚宴出事、她被绑架的消息。

他当即动用在南边积累的人脉,一路追踪,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潜入水库中将她救起。

至于苏晓梅,也被顾北辰的人同时救了上去。“顾北辰他……”林南姝下意识开口。

“他救了他的苏晓梅。”肖明哲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但握着毛巾的手微微收紧,

”他做出选择时,很多人在场。”林南姝闭上眼,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再睁开时,

眸中已是一片沉静:“我知道了。哥,谢谢你。”“傻丫头,跟哥还客气。

”肖明哲轻轻拍拍她的肩,“睡吧,到了我叫你。羊城那边的医生已经安排好了。

”吉普车向着火车站疾驰,将这里的一切恩怨彻底抛在身后。

林南姝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白杨树,在心里默默告别:顾北辰,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8.羊城第一人民医院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木棉花香,

在空气里轻轻弥漫。林南姝靠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医生查完房,

语气温和地交代:“林同志,肺部感染控制得不错,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不过……”他翻开病历本,语气严肃了些,”你之前说的手脚发麻、使不上劲的情况,

我们几个大夫会诊后,初步判断可能是'痿症'。”见林南姝神色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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