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被带到熟悉的傀儡工坊。
这里曾是我的天地,每一件工具都带着我的体温,如今却像灵堂一样冰冷。
“殿下有令,命你即刻拆解龙吟弩防御图,交由许姑娘。”
侍卫将厚厚一叠图纸扔在我面前。
那是我花了三年心血,为边境将士设计的保命符,每一笔线条都浸透着我的心血。
“不…”我向后退去,脊背撞上冰冷的工具架。
江煜衍走进来,他甚至没看我,径直走向主位。
“开始吧。”他语气平淡。
我跪下来,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殿下,龙吟弩关乎边境安危,求您…”
他抬了抬手。
两个侍卫抬着一样东西进来,是我师父从不离身的玉佩,此刻正悬在熊熊火焰之上。
我浑身发抖,指甲掐进掌心。
那是师祖传给师父的玉佩,是师父的命!
“我画…”我爬向桌案,颤抖着拿起笔。
笔尖落在宣纸上,眼泪模糊了视线。
每一处机关,每一个节点,都是我呕心沥血的成果,如今我要亲手毁了它。
“这里,”许柔不知何时走过来,指尖点在一处核心机关上。
“我看不懂,你拆细些。”
我咬破嘴唇,血滴在图纸上。
许柔满意地拿起图纸,像拿着战利品:“殿下,我拿去研究了。”
她离开时,裙摆扫过我的脸。
工坊外传来守卫的议论:
“听说边境连失两城了…”
“都怪那妖女交出假图纸…”
我瘫坐在地,浑身冰凉,原来他不仅要毁了我,还要让我背上叛国的罪名。
傍晚,我被带到书房。
江煜衍正在批阅奏折,头也不抬:“研磨。”
我跪坐在他脚边,机械地磨着墨。
直到我看见他笔下的内容,那是我父兄的流放诏书!
“殿下!”我颤抖着抓住他的衣摆。
“我父兄是清白的!”
他终于看向我,眼神平静无波:“你母族不识时务,这是必然。”
“你能以一族之祸,换孤朝局安稳,是你云家的造化。”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曾说要娶我的人。
“安心待在孤身边,是你如今唯一的价值。”他低头继续批阅。
当晚的宫宴,我被安排在最角落。
许柔坐在江煜衍身边,突然笑道:“姐姐,听说你学狗叫学得特别像?”
全场瞬间安静。
我攥紧衣袖,指甲陷进肉里。
“叫一声听听?叫得好听,我就求殿下让你父亲少流放百里。”
我看向江煜衍,他正慢条斯理地剥着葡萄,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我的眼泪瞬间掉下,屈辱感席卷全身:“汪…”
许柔笑得花枝乱颤:“真像!再来一个!”
我趴在地上,学狗叫,学狗爬,钻过一张张桌底。
权贵们的哄笑声像鞭子抽在我身上。
经过主位时,江煜衍终于开口:“早该如此,认清身份,方能活得长久。”
宴席散时,我听见两个宫女议论:
“云大人今早就被抄家了,今天宴席上云家小姐都不知情…”
“流放三千里呢…”
我彻底僵住,整个人蜷缩在角落,看着江煜衍温柔地给许柔披上披风。
他骗了我…原来心死是这样的感觉。
像一团灰,风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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