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站起身，没有看他们，径直走到画板前。
在沈恪居高临下的注视下，将那根沾满油彩和血污的食指，重重按在了画布上。
我的手指在画布上移动，每一笔都带着决绝。
当最后一笔落下，我看着画布上的裸体女人，心理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画完了。”我平静地宣布。
在沈恪和苏婉带着讥讽的目光中，我走到一旁的柜子前，取出文件夹。
像往常一样，我将画作售卖合同递过去，只不过最下面一页，还压了份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我熟练地翻到需要签名的那一页，手指在纸张边缘微微发白。
沈恪看都没看，像过去三年里的每一次一样，直接从西装内袋抽出钢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动作流畅而漠然，带着一丝不耐烦，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浪费。
“可以了吗？”他冷声道，将钢笔收回，“沈夫人？”最后三个字带着明显的讥诮。
林薇依偎在他身边，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我收回签好字的合同，转身欲走。
“等等。”林薇的声音响起，她伸手指着我脖子上的项链笑着开口：“这条项链倒挺别致，配你那身衣服可惜了。”
我下意识护住项链：“这是我父亲留下的遗物，不能给你。”
“沈少，”她立刻转向沈恪撒娇，“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款式。”
沈恪皱眉看我：“一条项链而已，给她。”
我心口一刺，坚定地摇头：“除非我死。”
林薇突然伸手来抢，我急忙后退，她却用力一扯，银链应声而断，吊坠滚落在地。
清脆的断裂声在寂静的画室里格外刺耳。我看着地上滚落的吊坠，那是我父亲去世前亲手为我戴上的，他说这枚小小的琥珀里封存着永恒的阳光，能永远保护我。
心脏像被那只断裂的项链勒紧，痛得无法呼吸。
“啪！”
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耳光甩在林薇的脸上。
她捂着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随即化为暴怒：“周晚晚，你敢打我？！”
她尖叫着反手回敬了我两个耳光，又快又狠！
“你知道我……”她尖利的声音带着示威，似乎想宣告什么。
脸上火辣辣地疼，但我没等她说完，积蓄的所有愤怒和屈辱在这一刻爆发。
我猛地抬手就要还击，但手腕在半空中被截住。
是沈恪。
“够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林薇得意的看着我，挽着他的胳膊转身想走。
就在就在她迈步的瞬间，头顶传来刺耳的断裂声。
画室中央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轰然坠落，直直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砸下！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求生本能让我向外扑去，目光却下意识地投向沈恪，那个我曾用生命去爱过的男人。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
我看见他脸色骤变，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半分思考的间隙，猛地扑向离他更近的林薇，用身体将她牢牢护住。
他背对着我，将我完全暴露在危险之下。
“轰……”
一声巨响之后，剧痛从后背蔓延至全身，意识在迅速抽离。
恍惚间，我看见沈恪焦急地查看着怀里的林薇，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鲜血在我身下蔓延，我躺在水晶碎片中，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沈恪……”我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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