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三条路与功德币---我，猪八戒，正手持一部价值不超过两百块、屏幕碎成抽象艺术的破手机，对准了两界最高领导人、万佛之祖的座驾——一辆违章停放的宾利，并且试图用这张“违章照片”跟他老人家谈判。
我感觉我不是在作死，我是在进行一场跨物种、跨维度、跨次元的极限运动。
佛祖那深邃如星海的目光，落在了我微微颤抖的手机上，又缓缓移回到我因为强装镇定而有些扭曲的胖脸上。
周围空气里的压力，足以把钛合金压成饼干。
“第三条路？”
佛祖的声音依旧平和，但里面似乎掺杂进了一丝极其微妙的、类似于……好奇？
或者说，是看待实验室里某只突然学会按按钮获取食物的小白鼠般的审视。
“是……是啊！”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干得冒火，“老板，您看啊，事情是这么个理儿。”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了我猪生中最大的一场豪赌，语速快得像是怕被打断：“首先，我承认，我错了！
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私自下凡，不该揍……不该与摩诃迦叶尊者和诸位罗汉进行‘深度物理交流’，更不该用这种不太上台面的方式谋生！
我深刻反省！”
先认怂，态度要端正。
“但是！”
我话锋一转，努力让自己的小眼睛里闪烁出真诚（至少我自己觉得是）的光芒，“老板，您也看到了！
我老猪虽然方法不对，但出发点……呃，后期总结的出发点，还是好的嘛！”
我指着手机屏幕：“您看这车，它确实违章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即便是您这样的存在，到了下界，也得入乡随俗，遵守这红尘俗世的规则！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可是您当年在灵山大会上讲过的！”
佛祖眉宇间那丝几乎看不见的皱纹，似乎又深邃了零点一毫米。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表演。
我受到了一丝（自以为的）鼓励，继续唾沫横飞：“其次，您说我擅离职守，导致愿力淤积，滋生邪祟。
这我认！
可您想啊，我就算现在跟您回去，对着那一堆几百年没动过的、邦邦硬能砸晕哮天犬的贡品，我能有什么工作效率？
我心情郁结，法力不畅，这净坛的活儿也干不好啊！”
“所以呢？”
佛祖终于惜字如金地吐出了两个字。
“所以，我们可以变通一下嘛！”
我图穷匕见，说出了核心想法，“您让我将功补过，行！
但我能不能……就留在人间补过？”
“……”我感觉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老板您先别急！
听我说完！”
我赶紧补充，语速更快了，“您看啊，那邪祟不是在下界滋生吗？
我留在这里，正好可以就近处理，及时消灭它们，保卫东胜神洲的和平与稳定！
这比等我回到灵山再远程发功，效率高多了吧？”
佛祖的目光依旧平静，但我觉得他可能在思考用哪座山压我比较合适。
“而且！”
我祭出了自以为是杀手锏的杀手锏，晃着手机，“您这……也算是‘把柄’落在我手里了不是？
虽然对您来说这不算啥，但说出去总归不好听啊！
《震惊！
佛祖座驾竟在东胜神洲闹市违章停车，被前净坛使者当场抓拍！
》这要是被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宵小之辈知道了，对您光辉伟岸的形象，多多少少有点影响吧？”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虽然啥也看不出来），舔着脸道：“咱们不如……达成一个战略合作？
您呢，对我之前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我在人间将功补过。
我呢，保证兢兢业业，清理邪祟，维护阴阳平衡，顺便……绝对守口如瓶，把这张照片烂在肚子里！
怎么样？”
我一口气说完，感觉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这就是我能想到的，在绝境中唯一可能有点活路的“第三条路”——敲诈佛祖，争取一个“戴罪立功，留岗察看”的机会。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长街上的车流声、人声仿佛都被隔绝了。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对面那尊存在无声散发的磅礴压力。
我感觉这几秒钟，比我在高老庄耕一百年的地还要漫长。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跪下高呼“老板我错了求给个痛快”的时候，佛祖终于再次开口了。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难以察觉的……玩味？
“猪刚鬣。”
“在！”
我一个激灵。
“你可知，何为‘功德’？”
他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功德？”
我一愣，下意识回答，“就是做好事，积德行善，然后……然后能提升修为，死后还能去个好人家？”
“肤浅。”
佛祖淡淡道，“于三界而言，‘功德’是维持法则运转之基石，是平衡阴阳之筹码，亦是净化愿力、转化香火之根本能源。”
我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努力点头：“老板高见！”
“你既言留在人间，清理邪祟，将功补过。
然邪祟由淤积愿力所生，寻常法力难以根除，唯以‘功德’之力，方可净化。”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得用‘功德’来干活？”
“然也。”
佛祖的目光似乎扫了一眼我那破手机，“你方才所言，亦非全无道理。
下界规则，自有其存在之必要。
朕，亦非不通情理之辈。”
他话锋一转：“既然你提出‘战略合作’，朕，便给你一个机会。”
我心中狂喜，有门儿！
只见佛祖伸出右手，那手指修长、圆润，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的至理。
他对着我手中的破手机，凌空一点。
一道微不可查的金光，瞬间没入手机。
我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低头一看，手机屏幕还是那么碎，但似乎……亮了一点？
“朕己在你此物之中，打入一道‘功德转化灵枢’。”
佛祖平静地解释，“此后，你于人间行事，凡合乎此界规则，且于平衡有益者，皆可获‘功德’。”
他顿了顿，补充道：“譬如，你举报此车违章，合乎规则，警示他人，减少祸端，便算小功一件。
灵枢自会记录，转化少许功德。”
“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又看看佛祖，“这……这玩意儿现在能赚功德了？”
“然也。”
佛祖颔首，“而清除邪祟，需消耗功德。
你积累之功德，便可用于净化愿力，消灭妖邪，维持平衡。
功德多寡，决定你所能处理邪祟之强弱与数量。”
我脑子飞快转动起来：“那……那我要是功德不够呢？”
“若功德不足，无法清除邪祟，则邪祟滋长，祸乱人间，此界失衡之罪责，便由你一并承担。”
佛祖的语气不容置疑，“届时，九幽之下，自有你之位。”
我脖子一凉，赶紧追问：“那要是我功德攒得很多很多呢？”
佛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能看穿我所有的侥幸：“功德乃三界硬通货，妙用无穷。
除清除邪祟外，亦可自行炼化，提升你这微末道行；或于关键时刻，向灵山兑换些许便利……”他话没说完，但我懂了！
这特么不就是把“香火钱”和“KPI考核”结合，弄了个“功德打工人”系统吗？！
还是强制性的！
功德不够就得死，功德多了……好像也没说放我自由啊！
“老板，这不还是绑死了我吗？”
我哭丧着脸。
“此乃朕之底线。”
佛祖语气淡然，却带着最终裁决的意味，“留于人间，戴罪立功，以功德洗刷业障，维系平衡。
应，则生。
不应，则此刻便随朕回灵山，或入九幽。”
“……”我看着手里这部仿佛重若千钧的破手机，感觉它不再是谋生的工具，而是变成了一个套在我脖子上的……功德枷锁。
回去？
死路一条。
留下？
前途未卜，还得拼命打工赚“功德”。
这他妈叫什么选择？！
好像比刚才更坑了啊！
“我……我选留下！”
我一咬牙，一跺脚。
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在人间还能吃口热乎的。
“善。”
佛祖似乎并不意外，“此间事，朕己知晓。
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那辆黑色宾利的车窗，开始缓缓上升。
“等等！
老板！”
我急忙喊道，“这……这功德怎么查看？
怎么用？
总得有个说明书吧？
还有，我怎么知道哪儿有邪祟啊？”
车窗升到一半，停住了。
佛祖的声音再次首接在我脑海响起：“灵枢自会指引。
功德多寡，意念感知即可。
邪祟所在，必有愿力淤积之异象，你靠近自能察觉。”
“那……那我之前的罪过……待你积累之功德，足以抵消所造业障，且确保此界无因你而生之祸端时，或可再议。”
车窗彻底关上，隔绝了内外。
下一刻，那辆宾利仿佛从未动过一般，悄无声息地滑入车流，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周围的喧嚣声瞬间回归，仿佛刚才那场决定我命运的对峙，只是一场幻觉。
只有我手中那部依旧碎屏，却仿佛沉重了许多的手机，证明着一切真实发生过。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感受着背后湿透的冰凉。
活下来了……暂时。
但未来的日子，好像并不是我预想中的吃香喝辣、逍遥快活，而是要变成一个为了赚取“功德币”而疲于奔命的……三界打工猪！
我低头，尝试着集中意念，感受手机。
果然，一股微弱的信息流涌入脑海：当前功德：+1（来源：举报宾利违章，维护交通秩序，符合下界规则，微幅促进平衡。
）警告：侦测到周边区域（半径十公里）存在轻微愿力淤积点（3处），有低等邪祟滋生风险。
请及时处理。
预计清除需消耗功德：5-10点/处。
功德不足，无法启动清除程序。
我：“……”才1点功德？！
清理最便宜的那处都要5点？
老板你这是让我开局就负债啊！
而且，这玩意儿居然还带导航和风险提示的？
这“功德转化灵枢”也太智能了吧！
就在这时，我的破手机突然又“叮咚”响了一声，不是功德系统的提示，是微信消息。
我划开一看，是杨小月发来的：“朱大哥，你蹲点结束没？
快回来！
出怪事了！
楼下便利店那个经常喂的流浪猫，刚才眼睛冒绿光，一爪子把自动售货机的玻璃拍碎了！
吓死人了！
你说它是不是成精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小月发来的消息，又感受着脑海里功德系统标注出的最近一个“愿力淤积点”——正好就在我租住的小区附近！
我头皮一阵发麻。
活儿……这就来了？！
（第二章 完）--- 打工猪的生涯被迫开始！
第一单“功德业务”竟然就在家门口，还是只疑似成精的流浪猫？
身负1点功德巨款的猪八戒，要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这场人（猪）与妖（猫）的都市遭遇战，又将如何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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