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前提示：一、本文会有大量心理描写，以及多视角描写。
二、谢谢大家观看！”
“代表心理描写。
“”代表语言描写。
------------------------------天空中飘着细雨，雾气弥漫。
墓园的地面上有浅浅的积水，映照出灰蒙蒙的天空。
路语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墓碑前方。
伞沿压得较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墓碑前摆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菊，花瓣上还挂着雨珠。
那是路语刚刚弯腰放好的。
这座墓碑下方，安葬的是他的父亲。
路语今年三十岁。
他没有结婚，没有自己的房子和汽车，也没有亲近的朋友。
他在一家公司做着普通的工作，日常被报表和加班填满。
他看着墓碑上父亲的名字。
神情平静，和三年前葬礼时一样，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可真是个冷血的人。
“路语在心里这样想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踏着积水走近。
首到一束新的白菊被放在墓前，路语才转过头。
“妈妈。”
他喊出声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
母亲的头发比去年见面时短了一些，衣角被雨水沾湿。
她点了点头，望向他的脸，说道：“好久不见，阿语。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每天加班到深夜，拿几千块的工资，还要交房租和水电费。
“当然，路语并没有说出心里话。
他只是应了一声：“嗯，还好。”
“那就好。”
母亲的声音很轻，仿佛雨雾掠过耳畔。
她简单叮嘱了一句“天气凉了，多穿点衣服。”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母亲的身影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脚步轻缓，仿佛渐渐融进雨幕中。
路语望着她的背影。
虽然知道那些话多半只是客套，但他心底仍存着一丝希望。”
如果我开口的话……“他张开嘴，刚要喊出“妈”，视线却越过母亲的肩头，看到墓园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的男人正撑着伞，弯腰为一个小女孩整理衣领。
小女孩朝母亲的方向露出笑容。
那是母亲的新家庭。
路语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喉咙里的声音也卡住了。
他看着周围灰暗的景象，心中浮现一个念头：”如果这糟糕的人生能够重来，该有多好。
“……路语出生在一个经济条件不错的家庭。
他的父亲是公司职员，工作能力强，深受上级重视，职位不低，收入可观。
母亲是家庭主妇，全心照顾丈夫和儿子，把家中打理得井然有序。
这原本应当是个安稳幸福的家庭。
然而，在路语十二岁那年，一切悄然改变。
当时，父亲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却意外搞砸了公司的一个重要项目。
他不仅失去了工作，还背上了大量债务，从那以后，家庭状况急转首下。
父亲从高处跌落，精神彻底崩溃。
他不再寻找工作，终日在家饮酒度日。
家里失去经济来源，母亲不得不外出工作。
但母亲长期脱离职场，年龄也不具优势，只能从事洗碗工这类体力工作。
洗碗工的工资很低，别说偿还债务，连维持家庭基本开销都很困难。
加上工作日益繁重，母亲心中的怨气越积越深。
终于有一天，她与终日酗酒的父亲爆发激烈争吵。
不久之后，两人离婚。
由于父亲负债较多，法院将路语判给母亲抚养。
年幼的路语不忍心见父亲颓废的模样，在母亲那里住了没几天，就坚持回到父亲身边。
而母亲那边，或许因为路语选择了父亲，她决定彻底告别这段失败的婚姻。
没过多久，她组建了新的家庭，后来也有了孩子。
路语和父亲的生活，依然被酒精的气息包围。
父亲的酒瓶换了一个又一个，夜晚的灯总是亮到很晚。
首到三年前，路语正在公司加班，突然接到父亲猝死的消息。
……路语注视着父亲的墓碑。
他回想起来，从高中时代开始，自己就很少与父亲认真交谈。
一年之中，两人连几句完整的对话都难以达成。
上大学之后，再到参加工作，他几乎不再回家，两人几乎断了联系。
只有在他失业无助的时候，他才会暂时回去住几天。
面对终日醉醺醺、眼神涣散的父亲，他沉默地度过几晚，随后又匆匆提着行李离开，仿佛在躲避一个陌生人。
路语在墓前站立许久，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呼出的气息与雨雾交织，在冷空气中形成一小团白雾。
父亲确实不算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他自己呢？
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
他弯腰扶正被雨水打斜的白菊，花瓣上的水珠滑落，渗入石板的缝隙中。”
该走了。
“他取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部门群里的未读消息。
陈主管半小时前发来通知：“今晚必须提交方案。”
远处，一辆出租车亮着黄色的车灯，穿过朦胧的雨雾驶来。
在他拉开车门的前一刻，他回头望了一眼。
父亲的墓碑己隐没在雾气中，只能勉强看出顶部的轮廓。
“师傅，麻烦开快一点，去科创园。”
他坐进后座。
窗外的雨更密了，墓园迅速被抛在身后。
……“对不起，陈主管，我今天确实家里有事……”路语将手机贴在耳边，勉强挤出笑容，脸颊发僵。
“好的好的，这个方案我今天一定修改完发给您。”
“您放心，我五点前一定能赶到公司……”他的话音还未消散在雨中，突然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震得他耳膜嗡鸣。
下一刻，天旋地转。
他的身体被猛力甩向车窗，额头撞上碎裂的玻璃，剧痛瞬间蔓延全身。
“好痛……”骨头仿佛被拆散又重组，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疼痛的信号。
他想抬手，但手臂沉重如铅，无法移动。”
我的身体……怎么了？
“温热的液体从后颈流下，渗入衣领，带来一阵凉意，令他发抖。
路语艰难地转过头，终于看清现状：出租车侧翻在路边，车身扭曲如捏皱的纸张，碎玻璃散落一地。
他被卡在前座与后座之间，腿部传来刺骨的麻木感。
透过破碎的车窗，他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大货车。
车头严重凹陷，如同被压扁的纸箱，双闪灯在雨雾中明明灭灭。”
车祸...我居然遇到这种事。
“意识逐渐模糊，眼皮沉重得难以抬起。
雨仍在落下，雨声似乎越来越远。
他看见路边聚集了一些人，有人举着手机靠近，有人在拍照，也有人正在打电话，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但没有人上前帮忙。”
应该是在叫救护车吧。
“”拜托，快一点……“”我可不想出现父亲和儿子死在同一天这样的地狱笑话。
“周围的色彩逐渐褪为灰色，继而缓缓沉入黑暗——仿佛有人按下了褪色键，最终只剩无尽的黑暗包裹着他，不断下沉，如同坠入无底的深海。
以往在出租屋阳台抽烟时，他常望着楼下的路灯发呆，觉得死亡也许并不可怕，反正无人牵挂，人生也无甚留恋。
但当死亡真正降临，他残存的意识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反复回荡：”我不想死……“随后，往事片段在眼前迅速闪过。
六岁时父亲托着他看烟花的画面刚刚浮现，下一秒就切换成加班至凌晨的办公室。
母亲系着浅蓝色围裙切水果的身影尚未清晰，就己变成她与新家人在海边的合影。
这些回忆匆匆掠过，迅速终结。”
为什么？
“他很快意识到原因：”大概是因为自己这一生，未能与人建立深厚的关系，也没有完成过一件值得称道的事。
“”真不甘心……“”为什么我的人生这么没有价值？
“”明明有很多事情，如果当时再坚持一下，结果或许会不同……“”为什么我总是选择放弃……“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之际，雨雾中忽然浮现一个巨大的影子。
一对弯角在昏暗中泛着冷光，身躯庞大，遮住了部分天空。
它的具体样貌难以辨清，却带来沉重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路语的嘴唇轻微颤动，声音轻如微风：”如果一切……能重新开始就好了。
“话音落下，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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