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自尘埃,却点亮星辰是什么歌

01 你也配看我的设计？江穗。我抬起头。水晶吊灯的光太他妈晃眼了，我眯了眯眼，

才看清眼前的人。江雪。我那同父异母的好妹妹。她今天穿了一条亮闪闪的短裙，

开叉快开到腰了，露着两条白得发光的腿。她走路的姿势，像一只刚打完胜仗的孔雀，

下巴抬得能戳到天。她在我面前站定，眼神像X光一样，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我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棉布裙子，跟周围那些恨不得把珠宝缝在身上的女人比起来，

确实像个笑话。咯咯咯……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那笑声又尖又刺耳。

她旁边那几个跟班也跟着笑，看我的眼神，像在动物园里看一只刚从山里抓来的猴。看，

我说的就是她。江雪指着我，对她那群塑料姐妹说，声音不大，

但足够让周围一圈人听清楚，从我们村来的，刚进城，土得掉渣。

她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张餐巾纸，用两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夹着，像夹着什么脏东西一样，

伸到我面前。纸上是我刚才等人的时候，顺手用眉笔画的几条线，一件衣服的轮廓。

你看看，江雪的嘴角撇着，满是嘲讽，这种东西，你也看得懂吗？我没说话。

只是看着那张纸。江雪看我没反应，觉得更来劲了。她手一松，

那张餐巾纸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沾上了酒渍。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旁边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女孩帮腔：雪儿，别这么说，人家可能没见过这么高级的设计稿，

以为是菜单呢。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这些笑声像一根根针，扎在我耳朵里。

我低下头，看着我那双洗得干干净净的帆布鞋。鞋边有点磨破了，是我从青溪村走到这儿，

一步一步磨出来的。我没想跟她们吵。吵什么呢？我就是从青溪村来的。

我就是没穿过这么贵的裙子。我只是来找一样东西。这张图，是谁画的？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抬起头，一个穿着中式对襟衫的老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旁边。他很瘦，背却挺得笔直，头发全白了，但那双眼睛，

亮得吓人。他手里捏着的，正是那张被踩了一脚的餐巾纸。江雪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随即又堆起甜腻的笑：顾老，您怎么在这儿？没什么，一张废纸，我妹妹随手画着玩的。

她一边说，一边疯狂朝我使眼色，让我滚。我没动。顾老压根没理她，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餐巾纸，像是着了魔。这线条……这气韵……他喃喃自语。

他突然抬起头，目光像两把锥子，直直地扎向我。是你画的？我点了点头。

叫什么名字？江穗。江穗……他重复了一遍，

然后做了一个让全场都傻眼的动作。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直接塞进我手里。

‘星尘杯’的设计师大赛，我给你一张外卡。整个大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江雪的脸，“唰”地一下白了。顾老，她声音都在发抖，这……这不合规矩吧？

她什么背景都没有……规矩就是我定的。顾老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

我只要好东西。这张图，就是好东西。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像是在欣赏，

又像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孩子，来。让我看看，你还能画出什么。说完，

他转身就走，留下满屋子下巴掉地上的人，和我手里这张沉甸甸的黑色卡片。

江雪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卡，

上面只有一个烫金的星星图案。这就是“星尘杯”的外卡。我把它攥紧。

卡片的边角有点硌手。我没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走出了这个让我喘不过气的鬼地方。

门外的风一吹，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02 你的设计，

不配用我的手**第二天，我搬进了大赛组委会安排的公寓。房间很大，白得晃眼，

让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我把我的布袋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我的家当。

几块从河边捡来的、用来压布的石头。一小捆我自己用植物染的棉线。

还有几块摸上去有点糙，但结实得能当传家宝的土布。这些东西跟这间高级公寓，

就像我和昨晚那个宴会一样，格格不-入。下午去组委会交资料，

负责登记的女孩念出我身份证上的地址：青溪村？她抬起头，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外星人，

好远啊。我点点头。她把一个工作牌递给我：江穗，设计师。决赛圈。我接过牌子，

挂在脖子上，金属牌子凉飕飕的。我刚准备走，门口一阵骚动。

一个穿着一身白色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嗒嗒嗒”，

每一下都像踩在人心尖上。她很高，妆容精致得像个假人，浑身上下都写着“老娘很贵”。

白老师好。房间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白语薇。上届亚军，设计世家出身，

这次的夺冠大热门。她走到我面前，停下。目光先是落在我胸前的牌子上，

然后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她笑了笑，那笑比冰还冷。你就是江穗？是。

我听说了。她说，顾老亲自给的外卡，本事不小。这话听着像夸奖，

但我怎么听都觉得刺耳。谢谢。你的设计，很有想法。她继续说，

眼睛却瞟向我手里那个土布袋子，不过，比赛是专业的。光有想法，可不够。

她伸出涂着蔻丹的纤长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工作牌。欢迎来到决赛圈，小姑娘。她说，

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俩能听见，这里，可不是让你画餐巾纸过家家的地方。说完，

她转身就走，留给我一个能呛死人的香水味背影。第二天是比赛说明会。主题：迷雾。

散会的时候，我听见白语薇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迷雾？这主题也太简单了。

她对着身边几个狗腿子说，用欧根纱，再加点不对称剪裁，高级感不就出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故意往我这边瞟。我没理她。回到公寓，我看着窗外。这座城市，

本身就像一片灰蒙蒙的雾。我拿出我的土布，摸着那粗糙的纹理。我想，迷雾，

不一定都是轻飘飘的。有时候，最浓的雾，是压在心口，看不清来路，也望不见前程的绝望。

### **03 他说，就用这个**我决定用土布。我把它铺在地上，用石头压住四角。

然后拿出我那捆自己染的、像雨后远山一样的灰蓝色棉线。我坐在地上，开始画图。

没有复杂的曲线，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就是线条。横的，竖的，斜的。它们交织在一起，

像一张怎么也挣脱不开的网。又像一片让人迷失的森林。我画得入了神。

直到肚子“咕咕”叫，我才停下来。泡了碗面，刚吃一口，敲门声响了。我打开门，

是陆烬言。这次大赛的评委，陆氏集团的继承人。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平板，

一身黑西装，冷得像块冰。江穗？是我。评委例行巡查。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念报告，可以进来吗？我侧过身。他走进来，目光一扫。

当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的土布和我的设计图上时，他停住了。他走过去，蹲下。他没说话，

只是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布料粗糙的表面，又顺着我画的线条慢慢移动。

这是什么？他终于开口。我的设计。材料？土布，自己织的。线呢？

自己染的。他沉默了很久。然后站起来，看着我。你的工具呢？缝纫机？拷边机？

我指了指墙角那个破木盒子。陆烬言走过去，打开。里面只有几根生了锈的针，

一把我妈用过的老剪刀。就这些？嗯。你知道工作间里有最先进的激光切割机吗？

知道。那你为什么不用？我看着他，说：我习惯用这些，它们听我的话。

他没再说什么，把剪刀放回盒子里。明天上午九点，交初稿。他走到门口，头也没回，

别迟到。门关上了。我看着地上那些灰蓝色的线条，心里有点发毛。陆烬言那眼神，

太他妈冷了。他好像，一点都瞧不上我的东西。第二天一早，

我抱着我那块画满了线的土布去了评委室。收稿子的老师看着我手里的布，

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江穗选手，你的稿子呢？这就是。没有效果图？

没有面料小样？没有，这就是。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我名字后面，重重地打了个勾。

我一出评委室，就看见了白语薇。她抱着一个精致的文件夹，脸上挂着看好戏的笑。

真有勇气。她从我身边走过时，轻飘飘地扔下一句。下午，初稿评分出来了。大屏幕上，

我的名字后面，是一个刺眼的红色数字。3.5。全场最低。白语薇，9.8，全场最高。

我就说嘛，一个村姑，能懂什么设计？3.5分？这是来搞笑的吗？

顾老这次真是看走眼了。周围的嘲笑声像苍蝇一样嗡嗡响。我站在那里，

看着那个红色的3.5，手心全是汗。陆烬言坐在评委席上，面无表情。这个分数，

像一盆冰水，把我从头浇到脚。### **04 你的根，在哪里？**那天晚上，

我失眠了。那个红得滴血的3.5分，像块石头，死死地压在我胸口上，让我喘不过气。

我趴在窗户上，看着楼下那些流动的车灯，它们像一条发光的河，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我是不是也跟它们一样，迷路了？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的东西，

是不是真的只配得上3.5分？就在我快要被这些念头逼疯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李奶奶。

穗啊，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慢，那么稳，像我们村口那条缓缓流淌的小河，睡了没？

还没，奶奶。我的声音有点哑。遇上难事了？她好像什么都知道。我鼻子一酸，

没忍住，把比赛的事，那些嘲笑，那个3.5分，一股脑全倒了出来。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李奶奶说：穗啊，你还记得村后山那片竹林不？记得。刮大风的时候，

那些竹子，腰弯得都快贴到地上了。可风一停，它们又一根根地，全直起来了。为啥？

因为它们的根，扎得深。穗啊，你的根，在哪里？我愣住了。

我的根……我的根在青溪村。在那些泥土里，在山风里，在李奶奶教我的一针一线里。

我挂了电话，心里那团乱麻，好像被一只手给理顺了。我走到那块土布前，蹲下，

用手摸着那些线条。它们好像在跟我说话。它们告诉我，别怕。第二天，

我决定把设计做出来。我去了工作间。那地方很大，很亮，每个人都有一张大桌子。

我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把我的土布铺开，拿出我的针线。周围“嗒嗒嗒”的缝纫机声，

吵得我头疼。只有我，用手缝。一针，又一针。白语薇就在不远处，

她用的是一台德国进口的电脑缝纫机，快得只看得见残影。她偶尔朝我这边瞟一眼，

眼神跟看傻子一样。下午，我出去接了杯水。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桌子被人动过了。

我放在桌上那几块染好的、准备用来做拼接的布料，没了。我找遍了桌子底下，垃圾桶，

都没有。我问旁边的人，他们全都摇头，说没看见。我心里一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除了白语薇，还能有谁？她正和她的助理有说有笑，装得跟没事人一样。我没过去跟她吵。

没有证据，吵了也是白吵。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那些布料，是我花了好几个月的心思，

用不同的植物一点点染出来的，每一块颜色都独一无二。没了它们，我的作品就废了。

我回到座位上，看着那空了一半的桌子，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团棉花。就在这时，

陆烬言又出现了。他跟个鬼似的，总在我最倒霉的时候出现。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在工作间里踱步。他走到我面前，停下。你的材料呢？被人偷了。我说。

他看了看我空荡荡的桌面，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语薇。他什么也没说。

我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甩给我一个冷冰冰的警告，或者干脆扭头就走。但他没有。

他只是走到我的桌前，拿起我剩下的那块土布。就用这个。他说。把你剩下的线，

都用上。我抬起头，看着他，脑子有点懵：可是……没有可是。他打断我，

语气不容置疑，比赛明天下午截止。做不完，就滚蛋。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更乱了。他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逼我？我不知道。

但我没时间想了。我拿起针，开始缝。我把所有能用的线都找了出来。灰蓝色的，灰绿色的，

灰黑色的。我把它们一根根地缝进土布里，像在绝望的土地上种下一片荆棘。

手被针扎破了好几次，血珠子冒出来，我就用嘴吮一下，继续缝。我忘了时间，忘了饥饿，

忘了周围的一切。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这块布，这根针。直到工作间的灯光变得刺眼，

我才停下来。天已经全黑了。我的作品，完成了。它看上去……很奇怪。整块布上，

布满了密密麻麻、粗粝的针脚，像一片混乱的、没有秩序的、疯狂生长的荆棘。它不美，

甚至有点丑。但当我看着它的时候，我却看到了青溪村的雾。那浓得化不开，让人迷失方向，

却又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雾。我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看懂。但我知道，这就是我心里，

最真实的“迷雾”。---### **05 叫《扎根》的破布，

炸了**作品提交的最后一天，工作间里跟要上战场一样。所有人都围在白语薇的桌子旁，

像一群苍蝇。她的作品完成了。一件用欧根纱做的白色长裙，

裙摆上用激光切割出了无数细小的孔洞，光一照，朦朦胧胧的，确实挺唬人。白老师，

太惊艳了！这才是‘迷雾’！高级！白语薇微笑着，像个女王一样，

接受着众人的朝拜。她瞥了我一眼，那眼神，是赤裸裸的胜利者对失败者的蔑视。我没理她。

我把我那块缝得跟刺猬一样的土布，小心地卷起来，放进布袋子里。我抱着它，走向提交台。

收作品的老师看到我手里的布袋子，眉头皱得能打结。江穗选手，你的作品呢？这儿。

我把布袋子递过去。他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就……这个？

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我盖了章，那动作，像是在给一份死亡通知书盖章。

我转身离开。背后传来压抑不住的爆笑声。她不会真的把那块破布交上去了吧？

这是行为艺术吗？太敢了！我假装没听见。第二天，作品公开展示。我的作品，

被扔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连个模特架子都没有，就是简单地把那块布挂在墙上。

周围的作品，流光溢彩，争奇斗艳。我那块灰扑扑的土布，像个捡破烂的，误入了选美现场。

很多人走过，瞟一眼，就摇着头走了。这什么鬼东西？也太粗糙了吧，

我奶奶做的抹布都比这精致。白语薇的作品被放在最中央，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闪光灯闪个不停。她站在人群外，得意地看着我的方向，像在看一个笑话。

陆烬言和几个评委一起过来了。他们一个个看过去，不时地点头，低声讨论。

当他们走到我的作品前时，他们停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跟了过来，

想看看这得了3.5分的破布，到底有多离谱。陆烬言站在我的作品前，站了很久，

一句话没说。他脸上还是那副死人表情。但他的眼睛里，好像有火在烧。他伸出手，

轻轻触碰着那些粗粝、杂乱的针脚。这件作品，叫什么名字？他问，声音有点哑。

旁边的工作人员赶紧翻记录本，小声说：记录上写着……《扎根》。《扎根》。

这两个字一出来，周围的议论声小了点。陆烬言转过身，

对其他几个一脸懵逼的评委说：你们看这针脚，看似混乱，却充满了力量。它在挣扎，

在反抗，但每一针，都牢牢地扎在这片土地上。他又指着那些颜色深浅不一的线。

这些颜色，不是染料能调出来的。这是风、是水、是太阳、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这不是‘迷雾’。陆烬言的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每个人心上，这是在迷雾中，

死也不肯倒下的灵魂。整个展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傻了。他们没想到，

陆烬言会给出一块“破布”这么高的评价。白语薇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就在这时，

一个记者挤了进来，把话筒怼到陆烬言嘴边。陆总，您的意思是，这件作品，

比白语薇选手的更好吗？陆烬言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冷冷地扫了那记者一眼，

说：好的设计，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感受的。你们要是连这点都感受不到，

就别干这行了。说完，他转身就走。但他的话，像一颗炸弹，在展厅里炸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聚焦到那个角落。那块原本被嘲笑的土布，此刻，仿佛有了生命。

人们开始走近，开始仔细看。这针脚……好像真的很有劲儿。你摸摸这布料，

是手织的，跟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越看越有味道……风向，好像变了。

我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心里很平静。李奶奶说得对。只要根扎得深，就不怕风。晚上，

我回到公寓，网上已经炸开了锅。我的作品《扎根》，被人拍下来传到了网上，

标题是：最低分选手的‘破布’，竟让评委陆烬言当场高潮！下面吵翻了天。就在这时，

一条新的热搜跳了出来，直接爆了。**#白语薇 江穗 抄袭#**我点进去。

是一篇图文并茂的爆料长文。文章言之凿凿，说我那块土布，根本不是我自己做的，

而是从我们村一个老艺人那里偷来的。文章还附了一张高清照片。照片上，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正拿着一块和我作品风格极为相似的布在刺绣。文章说，

那位老艺人是白语薇家族请来的刺绣顾问，我的创意，是从她那里偷的。我看着那张照片，

整个人都僵住了。照片上的人，是李奶奶。而那块布，是我去年回家时，

帮她一起完成的《百鸟朝凤图》的一角。白语薇。你好狠的心。你不仅要毁了我的作品，

你还要毁了我的根。---### **06 我老师来了，你慌了？**网上的风暴，

一夜之间就把我给活埋了。“抄袭狗”、“小偷”、“山村骗子”，

各种脏水劈头盖脸地泼过来。我的手机被打爆了，全是陌生号码的辱骂短信和骚扰电话。

组委会也来了电话，语气冰冷，通知我第二天去参加公开听证会，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个屁。这摆明了就是一场公开处刑。我一晚上没睡。天亮的时候，

我给李奶奶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奶奶……我一开口，声音就哽住了。

穗啊，李奶奶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到了。奶奶，

对不起，是我连累您了。傻孩子。李奶奶在那头笑了笑，你做的事，奶奶心里有数。

咱没偷没抢，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个球。简单的一句话，像一双温暖的手，

把我那颗慌得快要跳出来的心给按住了。嗯。我重重地应了一声。第二天，听证会。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组委会的头头，所有评委，还有一群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的记者。

白语薇也坐在那儿，穿了身黑裙子，眼睛红红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悲伤，

演得跟真的一样。我一走进去，所有的镜头“咔嚓咔嚓”地全对准了我，闪光灯晃得我眼晕。

我走到被告席上坐下。江穗选手，组委会主席一脸官腔，语气严厉，

关于网上指控你抄袭一事，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我站起来。我没有抄袭。我说，

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没有抄袭？白语薇“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指着我，眼泪说来就来，那这张照片你怎么解释？照片上的老人，

是我家重金请来的刺绣顾问！她手里的作品，和你的《扎根》风格一模一样！你敢说，

你不是偷了她的创意？她把手机里的照片投到大屏幕上。照片被放大，

李奶奶满是皱纹的脸清晰可见。记者席一片哗然。天啊，证据确凿啊！太不要脸了，

连老人的东西都偷！我看着大屏幕上李奶奶的脸，心里像被刀子剜了一下。我深吸一口气。

这位老人，是我的老师，李奶奶。我说，她不是你家什么狗屁顾问。

她一辈子都住在青溪村，连镇上都很少去。你胡说！白语薇尖叫起来，我有证据！

我家人见过她！那你让她来对质。一个冷得掉冰渣的声音响起。是陆烬言。

他一直坐在那儿，像尊冰雕，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

白语薇也愣住了：让她来对质？她一个山里的老太婆，怎么来？我来想办法。

陆烬言说，那语气，好像只是在说“我去楼下买包烟”一样简单。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他没说跟谁打，也没说什么内容，只说了几句用最快的飞机、带上最好的医生

、人必须到之类的话。打完电话，他就那么冷冷地看着白语薇。给你一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