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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说《小夜风小说无错乱讲述主角蝴蝶一种的甜蜜故作者“波特兰岛的葛小姐”倾心编著主要讲述的是:第一章:记忆的囚徒与不会遗忘的书店**我叫陈陈年的信用的他们说我风他们说这话眼神里带着些许暧些许羡或许还有些许不易察觉的轻我知但他们误解我的风源于我的不或者我的“病症”。我拥有一项残酷的天赋:绝对记自六岁那年的某个午记忆的闸门便永不关自此之我生命中的每一都像被最高清的摄像机录存储在我大脑这座永不磨损的硬盘不是模糊的梗概...
主角:蝴蝶,一种 更新:2025-11-09 18:5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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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记忆的囚徒与不会遗忘的书店**我叫陈信。陈年的陈,信用的信。他们说我风流。
他们说这话时,眼神里带着些许暧昧,些许羡慕,或许还有些许不易察觉的轻蔑。我知道,
但他们误解了。我的风流,源于我的不幸,或者说,我的“病症”。
我拥有一项残酷的天赋:绝对记忆。自六岁那年的某个午后,记忆的闸门便永不关闭。
自此之后,我生命中的每一秒,都像被最高清的摄像机录下,
存储在我大脑这座永不磨损的硬盘里。不是模糊的梗概,
而是全部细节:那天午后阳光穿过窗棂的精确角度,空气里漂浮的尘埃如何舞蹈,
母亲唤我吃饭时声带的每一下细微振动,
乃至我当时鼻腔里萦绕的、午饭残留的番茄鸡蛋的微酸气息。我能记起任意一天是星期几,
任意一刻的天气,任意一次对话的逐字记录。这听起来像是恩赐,实则是最隐秘的凌迟。
因为,我同样无法忘记每一次心动的颤栗,以及每一次失去后,
那颤栗如何化为绵延不绝的、背景噪音般的悲怆。我记得第一次爱上的女孩,她叫林晚,
在高中教室的走廊上,她回头对我笑,左边脸颊梨涡的深度是0.7厘米,
阳光在她发梢跳跃成金棕色。我也同样记得七年前她离开时,
火车站台那股混杂着泡面、消毒水和铁锈的气味,她转身时大衣下摆划出的弧线,
以及那弧线如何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直到今天。无法遗忘,
意味着所有的离别都是进行时。所有的痛苦,都永恒新鲜。于是,
我开了这家名为“遗忘角落”的旧书店。一个讽刺,或者说,一个奢望。我渴望被遗忘,
无论是被我记住的过往,还是记住过往的我。
书店藏在这座滨海老城最不起眼的一条巷弄深处,青石板路常年湿漉漉,
墙角覆着厚厚的青苔。客人寥寥,正合我意。我与这些旧书为伴。
它们承载着别人的故事、别人的情感,是我这座记忆孤岛上唯一的外来船只。
我熟悉这里的每一本书,记得它们摆放的位置,
甚至记得前任主人在哪一页留下了怎样的批注或泪痕。我的“风流”,便是在这里上演。
我能记住每一个偶尔闯入的顾客。那位每月来一次、总是穿着灰色风衣的中年教授,
他上次无意中提起正在研究宋代漕运,我便能在下次他来时,“恰好”整理出一摞相关史料,
放在柜台最显眼处。他惊讶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知遇之感。那个怯生生的大学生,
第一次来时对奈保尔的《米格尔街》流露出一闪而过的兴趣,一周后她再来,
我会“刚好”读完这本书,并能与她探讨书中那个充满烟火气的特立尼达小镇。
我像一阵最体贴的风,吹过他们的心湖,泛起他们期待的涟漪。我能精准地投其所好,
给予他们恰到好处的文学慰藉。这是因为,我记得他们的一切。而这,也正是我的“诚信”。
我承诺为老教授留的书,
绝不会因为另一个出价更高者而转卖;我答应帮小女孩寻找的绝版童话,
即便跑遍全市的旧书市场也一定会找到。我无法不诚信,因为我记得每一个承诺的瞬间,
食言会让那段记忆变得丑陋不堪,时时拷问我的灵魂。
这种建立在绝对记忆之上的“风流”与“诚信”,构筑了我与外界脆弱的连接。但连接越深,
孤独感反而越刺骨。我像一个拥有无数面具的演员,能完美演绎任何角色,
却失去了自己的本来面目。黄昏时分,当最后一位顾客离开,
书店里只剩下书页和旧木头混合的气息。寂静像潮水般涌来,
记忆的碎片便开始在脑海中自动播放,喧嚣无比。我常常坐在柜台后面,
看着光影在书架间缓慢移动,感觉自己像一座被时间遗忘的孤岛。直到那天,她出现了。
那是一个寻常的、暮色四合的傍晚。雨刚停,屋檐还在滴着残雨,
空气里是湿漉漉的、泥土和植物腐烂的清新气味。她推开门,
门楣上挂着的铜铃发出一声清脆却并不响亮的“叮咚”。她像一片羽毛,或者说,
一道悄无声息的影子。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靛蓝色连衣裙,外面罩着米色的薄针织开衫。
头发很长,很黑,松松地编成一条辫子垂在胸前。她的脸很小,皮肤是缺乏血色的白,
使得那双眼睛显得格外幽深,像盛满了整个夜晚的湖泊。她没有看我,只是微微颔首,
便径直走向最里面那排哲学与艺术类的书架。她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仿佛怕惊扰了这些沉睡的文字。我低下头,继续擦拭手中的一个黄铜书签,
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我的大脑,那台可悲的精密仪器,
已经开始自动记录:时间,下午五点四十七分。天气,雨后初晴。气温,约二十二摄氏度。
她右肩背着一个帆布包,上面别着一个手工制作的、蝴蝶形状的胸针,翅膀是奇异的蓝紫色。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在划过书脊时,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我,
她和我一样,与这个世界,隔着点什么。她抽出一本波德莱尔的《恶之花》,法文原版。
她翻阅的速度很慢,像是在抚摸文字。然后,她抬起头,目光第一次与我在空中相遇。
没有惊讶,没有好奇,也没有寻常顾客的客套。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泓深潭,
却又仿佛能洞穿一切。就在那一刻,我清晰地听到,内心深处某块冻结了许久的冰,
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碎裂声。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开始不一样了。
## **第二章:修补蝴蝶翅膀的手**她后来告诉我,她叫叶晚。夜晚的晚。
但我更愿意在心里叫她,小夜。这个名字更贴切,她就像夜色本身,安静,神秘,
带着一丝凉意,却能包容所有白日的喧嚣与伤痕。自那第一次之后,
她成了“遗忘角落”的常客。总是出现在午后,待上两三个小时,
然后在天色将晚未晚时悄然离开。她的话很少,
我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你好”、“谢谢”、“这本书多少钱”之类。
她似乎对存在主义、现象学和一些冷门的博物志格外感兴趣。有时,
她会带一个扁平的木盒子来,就着窗口的光线,一坐就是一下午。起初我以为是画板,
后来才偶然看清,那里面是各种昆虫标本,主要是蝴蝶。她是一位昆虫标本制作师,
更确切地说,是一位蝴蝶翅膀的修复师。有一次,我借着给她添水的机会,靠近了她的桌子。
她正专注于手中的工作,没有察觉我的靠近。木盒子打开着,里面铺着柔软的黑色天鹅绒,
固定着几只残缺不全的蝴蝶标本。它们的翅膀破损严重,像是被风雨摧残过,
或被粗心的收集者损坏。而她,正用极细的毛笔蘸取某种特制的胶水,
用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来自其他蝶翼的微小碎片,一点一点地填补着翅膀上的缺口。
她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屏息凝神,仿佛在进行一场最精密的外科手术。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格,在她低垂的睫毛上和那纤巧的指尖跳跃,
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书店里只有书页的呼吸声,
和她手中那场微小“生命”的重建。我静静地退回柜台,没有打扰。
内心却受到一种莫名的震动。她在修补这些已经逝去的美丽,赋予破碎以另一种形式的完整。
这是一种对抗时间与消亡的、近乎徒劳却又无比坚韧的努力。她离开时,
我忍不住开口:“修复它们,是为了让它们看起来像从未受过伤吗?”她愣了一下,
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像蝴蝶振翅:“不。
是为了尊重它们的消逝。伤痕也是它们历史的一部分,我无法让它们复活,
但可以让它们的告别,显得更体面一些。”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我记忆的深潭,
激起了层层波澜。尊重消逝。体面的告别。这对我来说,是多么遥远而奢侈的概念。后来,
我们的交谈多了一些。依然围绕着书和蝴蝶。“为什么是蝴蝶?”有一次我问她。
她看着窗外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巷弄,说:“因为它们短暂,却极致美丽。而且,
它们的翅膀结构,是自然界最精妙的奇迹之一,鳞粉的排列,能折射出人类无法调配的色彩。
”她顿了顿,补充道,“就像一些记忆,短暂,却绚烂到不真实。”我心里一紧。记忆。
她偶尔会带来修复好的标本,作为书签的替代品,夹在她购买的书籍里。
那些经过她手修复的蝴蝶,虽然依旧静止,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静谧的魂灵,
残缺处被巧妙地补全,呈现出一种破碎而哀伤的美感。我注意到,她看的书,
开始越来越多地涉及到记忆、时间与存在的本质。奥古斯丁的《忏悔录》,
柏格森的《材料与记忆》,甚至一些关于脑神经科学的著作。她似乎在寻找什么答案,
关于记忆的答案。这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与期待。我的秘密,
这座背负了一生的记忆牢笼,似乎第一次遇到了一个可能的窥探者。一个同样在寂静中,
与死亡和消逝打交道的人。一个雨意氤氂的下午,她带来一本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
Volume 1 《在斯万家那边》。
她指着其中一段关于“小玛德莱娜”点心的著名段落,
轻声念道:“……气味和滋味却会在形销骨散之后长期存在,即使物毁人亡,
往日的记忆了无踪迹,唯有气味和滋味,仿佛更脆弱却更有生命力,更虚幻却更经久不散,
更忠贞不贰,它们仍然对依稀的往事寄托着回忆、期待和希望,
它们几乎无从辨认的蛛丝马迹,坚忍不拔地支撑起记忆的巨厦。”她抬起头,看向我,
眼神里有一种探究的光芒:“陈先生,你相信吗?一种味道,真的能承载整个过去吗?
”我迎着她的目光,心脏微微加速了跳动。我的大脑里,已经因为“小玛德莱娜”这个词,
瞬间唤醒了关于我七岁那年,
第一次偷吃厨房里祖母做的玛德莱娜点心的全部记忆——那黄油的温热香气,
柠檬皮屑的清新,蛋糕在口中融化的绵密触感……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我相信。对于有些人来说,不仅仅是味道,
声音、画面、触感……一切都可以是开启记忆的钥匙。”“那……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追问,目光清澈而直接。我沉默了。这是一个我追问了自己千百遍的问题。许久,
我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或许,两者都是。就像一把刀,可以守护,也可以伤害。
关键在于,你握着的是刀柄,还是刀刃。”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但我知道,
某种心照不宣的试探,已经在我们之间完成了。她感觉到了我的不同,正如我感觉到她的。
那天她离开后,
书店里似乎残留了一丝她身上特有的、混合着干花、胶水和某种清冷植物的气息。
我坐在暮色里,第一次觉得,这座记忆的牢笼,或许并非完全黑暗。有一扇窗,
似乎被一只修补蝴蝶翅膀的手,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
## **第三章:共度的第一个雨夜**南方的天气总是多变。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
转眼间乌云便从海平面翻滚而来,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
猛烈地敲打着书店的玻璃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仿佛要将这小小的“遗忘角落”彻底淹没。正是下午四点刚过,小夜还在。她坐在老位置上,
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鳞翅目昆虫图谱》。她抬头看了看窗外被雨幕模糊的世界,
微微蹙了蹙眉。“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
将“营业中”的牌子翻到“休息中”,然后拉上了一半的窗帘。店内顿时暗了下来,
也更显静谧,只有风雨声作为背景音。“打扰你了。”她有些歉意地说。“不会。
”我走向角落那个小茶几,上面放着简单的茶具,“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喝杯茶吧,
驱驱寒。”我烧上水,从罐子里取出一小块老陈皮,又撬了些熟普洱。水沸后,
温杯、洗茶、冲泡,一系列动作舒缓而熟练。橙红透亮的茶汤注入白瓷杯中,
陈皮特有的醇香与普洱的陈香交织在一起,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温暖而妥帖。
我将一杯茶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谢谢。”她双手捧起茶杯,
指尖因为微烫的温度而微微泛红。她低头嗅了嗅茶香,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我们各自喝着茶,一时无话。窗外的雨声更大了,像是整个世界都被包裹在这片白噪音里。
在这种与世隔绝的静谧中,平常的客套显得多余,沉默反而成了最舒适的交流。
“你这里……很像一个避风港。”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更软一些。“避风港吗?
”我笑了笑,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或许更像一艘搁浅的旧船。自己无法远航,
只能偶尔收留一些迷路的旅人。”“搁浅,未必是坏事。”她轻声说,“至少,
它知道自己停在哪里。”这句话让我心中一动。是啊,我这艘被记忆搁浅的旧船,
似乎第一次被人看出了“停泊”的状态,而非“迷失”。雨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发滂沱。
天色彻底暗沉下来,我打开了柜台上一盏老式的绿罩台灯。温暖昏黄的光线,
在我们之间圈出一小片独立的世界,光影在书架间投下长长的、摇曳的影子。“陈先生,
”她忽然问,目光落在跳动的灯焰上,“如果……记忆是一种惩罚,你会选择遗忘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入了我心锁最深处。
我几乎能听到锁芯转动的声音。我握紧了茶杯,感受着那灼人的温度透过瓷壁传到掌心。
我没有看她,而是望着窗外一片混沌的雨幕,反问道:“如果……遗忘是一种背叛,
你愿意承受吗?”这次轮到她沉默了。她低下头,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久久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的反问同样击中了她内心的某个角落。她在寻找关于记忆的答案,而她的工作,
又无时无刻不在与“遗忘”死亡是终极的遗忘和“铭记”制作标本打交道。
她修补蝴蝶翅膀,何尝不是在对抗一种背叛——对美丽生命轻易消逝的背叛。
“我……不知道。”最终,她给出了一个诚实的、充满迷茫的答案,“有时候,
觉得记住太痛苦。可有时候,又怕忘了,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或许,
我们都是在痛苦和迷茫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我说,“就像你修复的蝴蝶,
既承认了破碎的事实,又努力维持了完整的形态。”她抬起头,
台灯的光在她眼中映出两点微光。她看着我,第一次露出了一个近乎微笑的表情,很浅,
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我记忆的湖面上刻下了清晰的涟漪。“你说得对。”她说。那场雨,
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渐渐变小,化为淅淅沥沥的尾声。她必须得走了。
我找出一把素色的长柄伞递给她:“路上小心。”她接过伞,点了点头:“谢谢你的茶,
还有……谈话。”她推开门,融入门外湿漉漉的、带着清冷水汽的夜色中。
铜铃再次“叮咚”一声,书店里恢复了彻底的寂静。但这一次,寂静的感觉不同了。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陈皮的暖香和她的气息。那盏台灯的光晕仿佛还温暖着。我的大脑,
那台忠实的记录仪,已经开始反复播放刚才共处的每一个细节:她捧杯时微弯的指节,
她沉默时低垂的睫毛,她那个浅淡却动人的微笑……这些新的记忆,如此清晰,如此鲜活。
它们暂时覆盖了那些常年喧嚣的、关于失去与离别的旧日影像。我走到她刚才坐过的位置,
椅子还留着一丝余温。我看着窗外霓虹灯在水洼里投下的破碎倒影,第一次觉得,
这座记忆的牢笼,因为今晚这场雨,和那个共度雨夜的人,似乎透进了一丝真实的光亮。
而这光亮,让我在惯常的孤独深处,感受到了一丝陌生的、名为“期待”的情绪。
## **第四章:风流表象下的诚信**雨夜之后,小夜来书店的频率似乎更高了。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她依旧安静,我依旧不多话,但那种无形的隔阂感在减弱。有时,
她会主动与我分享她刚修复好的一只特别美丽的蝴蝶,
或者就某本书里的观点简短地交流几句。而我的“风流”与“诚信”,也在日常中继续上演。
这几乎成了我与世界互动的一种本能,或者说,一种基于绝对记忆的、无法摆脱的生存策略。
一天下午,那位常来的、头发花白、总是带着几分倦容的周教授又来了。
他依旧穿着那件灰色的旧风衣,袖口有些磨损。上次他来,大约是四周前的周二,
当时他一边翻阅一本关于地方志的书,一边无意中喃喃自语,
说如果能找到《漕运录》的清末手抄本就好了,对他的研究将是极大的突破。“陈老板,
下午好。”他温和地打着招呼,习惯性地走向他常待的史学区。“周教授,
”我微笑着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用牛皮纸仔细包好的书函,“您上次提到的《漕运录》,
我前些日子恰好在一个朋友那里看到这个,想着您可能用得上,就留了下来。
您看看是不是您需要的版本?”周教授惊讶地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牛皮纸。
里面是一本线装的、纸页泛黄脆弱的旧抄本,封面上用清秀的楷书写着《漕运录》。
他戴上老花镜,仔细翻阅了几页,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是它!就是它!
这……这太珍贵了!陈老板,你……你怎么还记得我随口一提的话?”他抬起头,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激和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动容。“碰巧而已。
”我轻描淡写地说。实际上,我记得他当时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语气里的渴望,
甚至他当时站立时,左脚鞋跟上沾着的一片枯叶的形状。这种“碰巧”,是我记忆库的必然。
他紧紧抱着那本书,像抱着失散多年的孩子,连声道谢,付款时甚至不愿还价。
看着他焕发出光彩的脸,我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慰藉。
我的“风流”洞察与体贴带来了他的喜悦,
而我的“诚信”兑现承诺则巩固了这份连接。但这连接,
依然建立在我那无法言说的秘密之上。另一个常客,是附近美术学校的一个大一女生,
叫小雨。她总是扎着马尾辫,脸上带着青春期特有的敏感和羞怯。半个月前,她第一次来,
在童话区徘徊了许久,最后拿起一本安房直子的《手绢上的花田》,眼神里充满了迷恋,
但看了看书后的标价那是一本绝版的早期译本,价格不菲,又默默放了回去。
我当时正在整理书架,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那天之后,我联系了几个旧书渠道,
终于在一周后,找到了一个品相不错、价格也适中的版本。这天下午,小雨又来了,
依旧在童话区徘徊,眼神时不时瞟向原来放那本书的位置,发现空了,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在找这个吗?”我走到她身边,拿出那本用干净玻璃纸包好的《手绢上的花田》。
女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是!就是它!老板,
您……您怎么知道……”“上次看你好像很喜欢。”我笑了笑,“正好找到了另一本。
”她几乎是雀跃着付了款,抱着书,对我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老板!您真是太好了!
”看着她欢快离开的背影,我能精确地回忆起她上次那失落的眼神,
与此刻的欢欣形成的鲜明对比。我的“诚信”兑现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这让我感到一种微弱的、作为“施与者”的价值感。然而,当书店打烊,重归寂静时,
周教授激动的脸庞和小雨惊喜的笑容,又会化为清晰的影像,存入我庞大的记忆库。我知道,
连同他们日后可能出现的失望、转变或疏离,我也会一并记住。这种预知,
给当下的温暖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悲怆。小夜静静地旁观着这一切。
她看到了我是如何“恰好”地满足周教授的心愿,如何“及时”地弥补小雨的遗憾。有一次,
在周教授千恩万谢地离开后,她轻声对我说:“你对你的顾客们,真的很用心。
”我擦拭着柜台,没有抬头:“只是记性比较好罢了。”“不只是记性好。”她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词句,“是一种……尊重。你尊重他们的喜好,他们的渴望。你让他们感觉到,
自己是被记住的。”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她。她坐在光影里,神情平静而认真。
“被记住,很重要吗?”我问,心里想的却是被永远记住的痛苦。“很重要。
”她肯定地点点头,眼神飘向窗外,“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被记住,就意味着存在过。
”存在过。这三个字像锤子一样敲在我心上。我的绝对记忆,
让我自己的“存在”过于沉重;但我的“风流诚信”,或许在某种意义上,
确证了那些偶然闯入我生命轨迹的人的“存在”。这是一种悖论,也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小夜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我行为背后,连我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意义。
我一直在被动承受记忆的负担,却从未想过,
这种负担或许也可以转化为一种主动的、微弱的力量,去温暖他人,去确认他人的存在。
然而,这份洞察,也让我在她面前更加透明,更加无处遁形。她正在一点点地靠近真相,
靠近那座记忆的堡垒。我既期待,又恐惧。
## **第五章:记忆迷宫的回响**小夜开始带来一些她自己的痕迹。
一个印着抽象蝴蝶图案的马克杯,存在书店的柜子里,专属于她。几盆小小的、喜阴的绿植,
放在她常坐的窗台上,给这间充满故纸堆气息的屋子增添了几分生机。
我们的交谈也开始触及更个人的领域。她告诉我她来自一个北方的工业小城,
那里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她选择修复蝴蝶,是因为童年时唯一鲜亮的记忆,
就是夏天在祖母家的后院,追逐那些菜粉蝶和凤蝶。“它们那么脆弱,轻轻一碰,
翅膀上的鳞粉就会脱落。”她回忆着,眼神有些迷离,“但那一刻的美丽,
好像能抵消所有灰暗的日子。”我静静地听着,大脑自动将她的描述转化为影像,存储起来。
同时,我也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输出的信息,不让自己超乎常人的记忆能力显得过于突兀。
然而,记忆的迷宫,并非总是能被理智把守。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蝉鸣聒噪。
小夜带来一个小小的便携音箱,播放着一些轻柔的、没有歌词的纯音乐。她说工作时听着,
能更容易静下心来。当一首钢琴曲流淌出来时,我正站在梯子上整理高处的书架。
那旋律简单而熟悉,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是《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德彪西。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了。音符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进我记忆迷宫最深处一扇紧锁的门,
用力一拧——门开了。**1998年,夏末。我十岁。**母亲躺在病床上,
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腐败花朵混合的甜腻气息。
窗外也是这样的蝉鸣。她那时已经很虚弱,说话都很费力。床头的旧收音机里,
正在播放一档古典音乐节目,就是这首《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母亲微微侧过头,
看着窗外被阳光照得发白的树叶,喃喃地说,
叹息:“这曲子……真好听……像在讲一个……很干净的故事……”她努力地想对我笑一下,
但最终只是嘴角牵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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