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村长一年贪多少钱

你一个嫁出去的女人，还想回村里捞钱？村长当着全村人的面，

把我申请技术补贴的报告甩在我脸上。他儿子就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刚到手的车钥匙，

那是我应得的三十万换来的。全村人都在附和，说我不守妇道，胳膊肘往外拐。

我平静地捡起报告，走了。第二年，新品种大面积退化，村民们亏得血本无归。

村长连夜带人找到城里，堵住我的门求我。我甩出专利证书：当初嫌我脏了村里的钱，

现在又来求我？可以，一亩地一万，想种就拿钱来买。01七月的毒日头，

能把地皮烤出一层油。村委会大院里，水泥地蒸腾着扭曲的热浪，

空气里全是尘土和廉价烟草混合的呛人味道。我的博士毕业论文，

那份耗费我两年心血、为家乡量身定制的农业技术推广报告，正被村长王富贵当成垃圾，

狠狠甩在我脸上。纸张的边角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林穗！

你读了几年洋墨水，连老祖宗的规矩都忘了？王富贵肥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

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周家的人，

还想回娘家村里捞钱？你的心眼子怎么就这么黑！他身旁，他那个宝贝儿子王宝，

正得意洋洋地倚着一辆崭新的黑色奥迪。那车在村里土路的映衬下，光鲜得刺眼。

他轻佻地按了两下车钥匙，车灯闪烁，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像一声响亮的耳光。

那是我应得的三十万换来的。是我不眠不休跑项目、写报告，

为村里引进专利高产作物“金禾一号”，县农业局批下来的技术推广补贴款。现在，

它变成了王宝屁股底下的座驾。院子里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他们是我的叔伯婶娘，

是看着我长大的乡邻。此刻，他们的脸上没有半分同情，

全是理所当然的附和与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富贵叔说得对，

哪有嫁出去的闺女还惦记娘家钱的？就是，读了博士，心都读野了，胳膊肘净往外拐。

村东头的刘婶嗓门最大，她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尖着嗓子喊：穗子啊，你一个女人家，

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外人！给王宝买车，好歹车还在咱们村里跑，

是咱们村的脸面！对！不守妇道！这些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钝刀子，

一刀一刀割在我的心上。我低头，目光落在地上那份报告上。白色的纸张上，

赫然印着一个肮脏的灰色鞋印，是我父亲生前最爱穿的那种布鞋的鞋印。不，

是王富贵脚上那双仿冒品的印记。我感觉不到愤怒，只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冰冷，

从脚底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我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玻璃碴子。我弯下腰，在全村人的注视下，动作缓慢地，

一张一张捡起散落的报告。那肮脏的鞋印，像一个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我没有擦，

只是将报告仔细叠好，放回我的布袋里。然后，我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扫过院子里的每一个人。王富贵的嚣张，王宝的轻蔑，刘婶的刻薄，

李大伯的躲闪，张嫂的麻木……一张张熟悉的脸，此刻却无比陌生。我把他们的嘴脸，

一个一个，清晰地刻在心里。你看什么看！还不服气？王富贵被我看得有些发毛，

色厉内荏地吼道。我没说话，一言不发地转身。身后，传来王富贵得意的狂笑，

和村民们更加肆无忌惮的窃窃私语。看她那死人脸，吓唬谁呢？没要到钱，气坏了吧，

活该！走出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蝉鸣声瞬间将那些污言秽语隔绝在身后。

我看到丈夫周屿的车安静地停在路边。他看到我，立刻推门下车，几步跑到我面前，

脸上写满了焦急。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脱下自己身上的防晒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我身上，

将我整个人裹住。那件带着他体温和淡淡皂角香的外套，像一个坚固的堡垒，

瞬间隔绝了全世界的恶意。坐上副驾，车门关上的那一刻，

我紧绷到几乎要断裂的神经才终于垮掉。眼泪没有任何征兆地涌出眼眶，不是嚎啕大哭，

而是无声地、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周屿发动车子，没有立刻开走。

他伸过手，紧紧握住我冰冷的手。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源源不断地传来力量。穗穗，

我们不回这破地方了。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每一个字都敲在我心上。你的技术，

值得千万金。他们不配。当晚，车子行驶在返回城市的高速上，我妈的电话打了进来。

铃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我按了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

电话那头就传来母亲尖利的斥责：林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今天在村委会闹那一出，

是要干什么？非要跟村长对着干，以后我们老两口在村里还怎么做人！

你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句问候。

只有劈头盖脸的质问和对我“不懂事”的埋怨。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最深的海底，

又冷又硬。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委屈和尊严，远远比不上他们在村里的“脸面”。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们或许还去参加了王富贵为儿子提新车摆的酒席，笑呵呵地恭维着，

仿佛那个被抢走成果、当众羞辱的人，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我的血，也是冷的。

02我没闹。我对着电话，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钱是我的，成果是我的，

我只是去拿我应得的东西。什么你的我的！我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你都是嫁出去的人了，心里能不能有点数？王村长那是为了村子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非要搅和，你是不是盼着我们老两号死？肥水不流外人田。原来，在他们眼里，

我也是那个“外人”。我突然觉得很可笑。妈，我打断她，王宝那辆车，好看吗？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几秒钟后，

我妈才用一种近乎心虚的语气辩解：你……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那是村里的决定，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够了。真的够了。我再也不想听一个字。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

当着周屿的面，找到了我爸和我妈的号码。我看着那两个我曾经倒背如流的号码，

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加入黑名单”。屏幕上跳出确认提示。我点了“确定”。

从这一刻起，我生命中关于亲情的那一部分，被我亲手埋葬了。周屿默默看着我做完这一切，

然后将车里的音乐调大了一些，是一首舒缓的纯音乐。他轻声说：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我都在。回到我们城里的家，灯火通明。周屿帮我把那个沾了鞋印的报告拿出来，

用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然后用扫描仪一份份存进电脑。他告诉我：穗穗，

我咨询过律师朋友了，‘金禾一号’的专利申请流程已经走到最后一步，

下个月就能拿到正式证书。这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知识产权，谁也抢不走。

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那片被冰封的荒原，终于透进一丝微光。我扑进他怀里，

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让我安心的气息。我没有哭，

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接下来的日子，我把自己全部投入到工作中。

我将“金禾一号”的技术资料整理得更加完善，开始主动联系几家国内顶尖的农业科技公司。

我不再把希望寄托于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我要让我的技术，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开花结果。

与此同时，那个我退出的“林家村一家亲”微信群里，却是一派歌舞升平。

王宝几乎每天都在群里炫耀他那辆新奥迪。今天发一张在县城新开的商场前的照片，

明天发一个在乡间小路上兜风的视频。下面永远跟着一长串的点赞和恭维。宝儿真有出息！

还是富贵叔有远见，这车给村里长脸！王富贵更是春风得意，

专门为儿子提车大摆了三天流水席，宴请全村。他在酒桌上喝得满面红光，

拍着胸脯吹嘘：我王富贵当村长，就是为大伙儿谋福利！咱们村的钱，

一分一厘都不能流到外人田里去！我一个远房表妹，偷偷把宴席的照片发给了我。照片里，

我的父母就坐在主桌，笑得满脸褶子，正殷勤地给王富贵敬酒。甚至，

我妈还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王宝和他的新车，文字是：儿子有出息，全家都光荣！

那个“儿子”，指的自然是王宝。我看着那条朋友圈，心中最后一丝温情，

也如同被风吹散的烟尘，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平静地，

删除了手机里所有和村子有关的联系人。只留下了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深夜，

那个号码发来一条短信：穗啊，是李叔。对不住，叔没用，那天在场，没敢为你说话。

你爸妈他们……唉。李叔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老实人，我父亲生前曾帮过他，

他一直记着这份恩情。我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回了过去：李叔，不怪您。

您照顾好自己就行。这是我对那个村子，保留的最后一丝善意。发完短信，我把手机关机，

对正在看文件的周屿说：周屿，从今天起，我没有家乡了。03秋天，如期而至。

我培育的“金禾一号”，是我多年心血的结晶。它属于杂交水稻，

第一代种子F1代具有强大的杂种优势，抗病性、抗倒伏能力和产量都远超传统品种。

即便是在林家村那种相对粗放的管理模式下，它依然表现出了惊人的潜力。

消息是李叔断断续续通过短信传来的。穗啊，出大事了！你那个稻种，太神了！

收割了，请的收割机师傅都吓了一跳，说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产量！亩产三千斤！

我的天，是以前的三倍啊！很快，官方的报道也出来了。

县电视台专门派了记者去村里采访，镜头里，金黄的稻田一望无际，

每一株稻穗都饱满得压弯了腰。村民们对着镜头，笑得合不拢嘴。多亏了我们王村长！

是他有远见，有魄力，给我们引进了这么好的品种！是啊，跟着王村长，

我们农民也能发家致富！报道里，王富贵被塑造成了带领全村致富的英雄，他挺着啤酒肚，

在镜头前侃侃而谈，只字未提我的名字。仿佛这“金禾一号”，是他王富贵家的祖传宝贝。

村里彻底疯狂了。家家户户都赚了个盆满钵满，那些曾经对我冷嘲热讽的嘴脸，

此刻全都变成了对王富贵的歌功颂德。甚至有人提议，要在村口给王富贵立一座功德碑。

王宝开着他的奥迪，在田埂上耀武扬威，更加坐实了他是全村“福星”的身份。

村民们彻底忘了，这从天而降的财富，到底是谁带来的。在年底的村民分红大会上，

王富贵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大手一挥，宣布了一个“英明”的决定：乡亲们！

今年咱们赚了钱，但不能骄傲！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明年，咱们不用再花钱买种子了！

他得意地顿了顿，享受着台下村民们期待的目光。咱们就用今年的收成当种子！自己留种！

这样一来，一分钱都不用花，就能接着种咱们的‘金禾’！

让某些想拿捏我们、想靠卖种子发财的人，干瞪眼去吧！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村长英明！太好了！这又省下一大笔钱！

李叔的短信充满了忧虑：穗啊，他们都疯了！那可是杂交种，怎么能留种再用？

要出大事的！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愚昧的狂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回复李叔：李叔，不用担心。这是他们自己选的路，总要自己走到头。

自然规律会教他们做人。周屿看到我的表情，问我：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我把手机递给他，让他看村民大会的视频。我冷笑一声：我不是圣母，

没义务去拯救一群亲手把我推下悬崖的人。更何况，这一课，他们必须上。几天后，

一个厚实的快递文件袋寄到了我家。我拆开，里面是“金禾一号”的正式专利证书。

墨绿色的封皮，烫金的大字，内页上清晰地印着我的名字、专利号和受法律保护的条款。

我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几个凸起的字，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我将专利证书扫描存档，

设置了多重加密。然后，把原件和我们家的房产证、户口本放在一起，锁进了保险柜。

这是一个钩子。一把剑。是我为他们准备的，审判的武器。现在，它已经就位了。

04第二年的春天，林家村的村民们，满怀着对又一个丰收年的憧憬，

兴高采烈地将去年收获的稻谷，当作种子播撒进了田里。他们坚信，王村长的决策是英明的，

去年的奇迹将再次上演。然而，报应来得比他们想象中要快得多。禾苗刚长出来时，

问题就出现了。田里的秧苗长得乱七八糟，高的高，矮的矮，

有的甚至像一撮蔫了吧唧的野草，跟去年那整齐划一、茁壮有力的景象，完全是天壤之别。

一些有经验的老农心里开始犯嘀咕，但王富贵拍着胸脯保证，说是正常现象，

可能是今年的气候问题，缓一缓就好了。村民们将信将疑，但对王富贵的盲目崇拜，

让他们选择了继续等待。他们等来的，不是禾苗的茁壮成长，而是毁灭性的败相。

到了抽穗期，灾难彻底降临。大片大片的田地里，水稻光长杆子不结穗，

细弱的茎秆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无知。即便是零星长出的一些稻穗，

也干瘪细小，里面几乎灌不进浆，用手一捏，全是空壳。F2代杂交种严重的性状分离，

像一个无情的魔咒，将他们发财的美梦击得粉碎。恐慌，如同瘟疫，迅速在整个村庄蔓延。

村民们再也坐不住了，纷纷涌到村委会找王富贵理论。王富贵也慌了神，

他花钱从县里请来一个所谓的“土专家”。那“专家”在田里转悠了半天，

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支支吾吾地归结为“水土不服”，是一种罕见的植物病变。

“水土不服？”有村民当场就炸了，“去年的水土就服，今年的水土就不服了？

地还是那块地，水还是那方水，糊弄鬼呢！”人群中，

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们说……是不是去年把林穗得罪狠了，这是遭报应了？

这句话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恐惧和悔恨。肯定是！断了人家的财路，

人家能不记恨吗？我早就说，这事做得太绝了，那三十万本来就该是人家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怎么办啊！去年因为赚了钱，

贷款几十万扩大种植规模的几户人家，面对银行即将到期的催款单，彻底崩溃了。

他们拖家带口地冲到王富贵家门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捶胸顿足。王富贵！

你还我血汗钱！都是你那个败家儿子！我们的救命钱，全让你拿去给他买车了！

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英明吗？你现在倒是想个办法啊！村民积压已久的怒火，

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上百人围住了村委会，将王富贵堵在办公室里。

他那张往日里威风八面的脸，此刻写满了惊恐和狼狈。愤怒的人群推搡着他，咒骂着他，

他引以为傲的权威，在颗粒无收的现实面前，瞬间崩塌。在一片混乱和绝望的哭喊声中，

终于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出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别找他了！他就是个骗子！

快去找林穗！现在只有林穗能救我们了！05我家的门铃，在深夜十一点被疯狂按响。

那声音急促、粗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蛮横。我和周屿正在客厅看电影，

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吓了一跳。周屿皱着眉起身，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往外看。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是王富贵，还有他儿子，和村里几个老家伙。我心里冷笑一声，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我对他摇摇头，示意不要开门。门外的按铃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用力的拍门声。“砰！砰！砰！”每一声，都像是砸在我的神经上。

林穗！开门！我知道你在家！王富贵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防盗门传进来，

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焦急和嘶哑。穗子！我是你三爷爷！你快开门啊！村里出大事了！

林穗，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你把我们村害成这样，你得负责！软的硬的，

哀求的威胁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甚至还有心情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周屿没有理会门外的叫嚷，他直接拿起手机，

拨通了110。他对着电话，语气清晰而冷静：你好，警察同志，我家门口有人聚众骚扰，

严重影响我们休息，地址是……不到十分钟，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门外的吵闹声戛然而止。我从窗户往下看，看到几个警察正在对王富贵那群人进行口头警告，

让他们立刻离开。王富贵他们点头哈腰，满脸堆笑，但在警察转身后，那怨毒的眼神，

像刀子一样射向我家的窗户。世界终于清静了。但我们都知道，这只是开始。第二天一早，

我和周屿刚走出小区大门，就被堵了个正着。王富贵、王宝，还有那几个村里的长辈，

一夜未走，就守在小区门口。他们个个眼圈发黑，满脸憔悴，像是斗败的公鸡。

王富贵一看到我，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光芒，他几步冲上来，膝盖一弯，

作势就要给我下跪。我反应极快，侧身一步躲开，让他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在地。

他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满是尴尬。下一秒，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用手拍着大腿。穗啊！叔错了！叔不是人！叔混蛋！叔对不起你啊！他声泪俱下，

演得跟真的一样。你就看在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份上，看在你爸你妈的面子上，救救村子，